保姆的身影一下子缩小了,发出一串淡淡的声音,说:“你懂医?”
我无声的咧嘴笑了一下,认真作答:“懂一点。”
保姆语调平淡的说:“她得的是急性肺炎,不及时的医治可能会死掉,加大药量也是无奈之举。”
我惊愕的说:“那为什么不去医院?”
话语从我嘴里冒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就开始后悔加谴责自己了。医院花的钱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不在她的经济范围内。她就是有这份钱,没去医院也一定有她的苦衷。她的眼神告诉我,她是一个善良的女性,更是位慈祥的母亲。
我从电视报纸网络友人的口中不止一次得知过关于国内诸多贫苦生活的事,每每我都为之扼腕叹息,也有过多次不顾一切舍己救助他们的意愿。但现在事情摆在了眼下,我的心突然安静了,安静的令我思索我是否还是我。事后许久,我才冷静的思索出了答案,我以前的情绪激动是因为在我的心灵深处一直都不相信这种事会是真实的,哪怕是真实的,也不会在某一天降临到自己头上。
我的平静继续,慢慢的给出了答案,我的心被击碎了,已经短暂的不是自己的心了。
保姆看我一副肉体脱离躯体的样子,略有埋怨的说:“你们把时间都用在了关心有钱人的身上,何时才能多多关心一下我们这些社会底层的人啊?”
我听到了她的话,但我的大脑却不听使唤,无法回到现实中。
栾丽娜看我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只得再次披甲上阵,说:“我们报社正在筹划一系列关于你们实际生活的专题报道,以唤醒社会各基层对你们的重视,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切都会好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保姆失望的摇了摇头,叹道:“‘瓦西里’的这句话几十年前就在全国广为流传,但现在面包和牛奶还是落不到我们这些人头上,我们对社会的付出少吗?不少!比那些大奸大恶却依旧过着锦食玉衣的人多上百倍,可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丈夫不明不白的在工地上死了,老板跑了,一晃几个月,也没有要到补偿。这些人,这个社会,真让人寒心。”
这个噩耗令我心的掉进了另一个星系。
我站起身缓缓的向外走去。栾丽娜对我喊叫了几声,我听而不闻。
栾丽娜跟着跑了出去。
外面的风好凉,凉的我的心仿佛掉进了九尺寒冬,扑通一声,我一屁股坐在了满是石子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