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妖蛾子太后可能就此找茬，让玉贵妃从此下课，若真是打入冷宫倒也好说，不耽误龙啸桐和他的二人小世界，最怕的是白玉鸾轻则被撵出宫去，重则祸及性命…</p>
白玉鸾听到祸及性命四个字时，整整呆了一炷香的时间。</p>
据说那天晚上龙啸桐来看她的时候，白玉鸾第一句就是，桐，咱们私奔吧…</p>
所以，穷凶极恶的老婆婆可以比千军万马都可怕。</p>
可是那也只是白玉鸾百年不遇耍一次女儿家的脾气而已，末了还是要硬着头皮学的，曹彬利用优选法为白玉鸾做了一次评估，结论是：舞蹈、书法和作画还算是有补救希望，弹琴、下棋死马当作活马医，女红，弃权好了。</p>
不求多么出彩，只求有惊无险就好。</p>
可是凡事和白玉鸾挂上边，那就不可能有惊无险。</p>
集训第一堂课，舞蹈。</p>
曹彬请来了御聘舞蹈老师，京城第一舞姬，咳咳，也是左藤将军的老相好兰兰来教课。</p>
那兰兰一见到白玉鸾，那就跟苍蝇见了裂缝的蛋一样，白玉鸾还没缓过神，她的喉心玉她的玉面具就被上下其手。</p>
曹彬低沉着说，成何体统，白玉鸾讪讪的笑着，兰兰高兴的手舞足蹈忘乎所以。</p>
“老师，您赐教。”</p>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小玉玉啊…太帅了…”</p>
白玉鸾突然觉得请她来授课也许是个错误的决定。</p>
果然，兰兰自己以非常人的速度跳了一支眼花缭乱的舞蹈后，就假意指导，实则对白玉鸾上下其手，看得曹彬都不自在了，频频咳嗽。</p>
“小玉玉，你的手要抬高一点…你的手好白啊，为什么要戴着硬邦邦的护甲呢？跳舞啊，要把小白手露出来才好看嘛…”</p>
“小玉玉，你的腰要扭一扭…呵呵，你的腰还挺细的嘛～”</p>
“小玉玉，身子侧过去的时候，头也要向前看，还有哦，到时候要把肩胛骨露出来哦…”</p>
白玉鸾越听越觉得头皮发麻手痒痒，恨不能一拳上去把她给揍晕过去。</p>
练了大半个上午，白玉鸾才刚刚从手脚不协调的阴影中走出来，但是要做到兰兰要求的“兰花一指暗香动，纤腰翩然最**”，那还真是有不短的距离。</p>
尤其是要记住那繁复的步法，还要和完全听不懂的二五八万的音律相配合，那又是难上加难。</p>
更困难的是，兰兰还要求她就算戴着面具也要时刻保持着“暗波汹涌罪孽深重勾人心脾害得人家破人亡”的必杀眼神。</p>
而兰兰的态度，也从大清早的盲目崇拜，到了中午的恨铁不成钢，练到了傍晚，已然成了“拿什么来拯救你，我的玉将军…”</p>
可是有什么办法，说到飞檐走壁飞腿点穴，她是一点都不含糊，可是要她一只小手抖三抖，腰不能动腿不能直的，那真是活受罪。</p>
其实她的腰肢也不算硬，练武出身打得很开，劈叉弯腰那是一点不难，难就难在，要练出她从来没有挖掘出来的女性韵味，兰兰反复高呼的“柔、甜、美”，她是怎的都体会不到。</p>
“玉啊，你弯的比我都深，可是没用啊，又不是叫你趴地道，要柔美啊柔美，还有你这动作，做的那么快，又不是打木桩，所谓韵律你懂不懂啊！”</p>
白玉鸾一天下来已经是筋疲力尽，灯点了，曹彬拖着无力的兰兰出宫去了，她还在练着，琉璃看着心疼，多少次把甜点端上来，又凉了，再换新的，反复几次。</p>
可是白玉鸾说胃里有东西练着不舒服，始终是没有吃一口，夜里直接饿晕了也就睡过去了。</p>
第二天不过是重复第一天的内容，只不过白玉鸾觉得自己的胃扭曲的更进一层，兰兰的眼神杀气更重一层，曹彬的叹息更深一层。</p>
到了这一天晚上，兰兰也不吼了，曹彬也不叹了，白玉鸾觉得比攻城还要累，胃一阵一阵抽疼。琉璃心疼的说，娘娘，您都一天多没吃东西了。</p>
“没什么，战场上吃的不规律，我早习惯了。”</p>
“可是这又不是打仗，您何苦这么拼命呢？”</p>
“这对于我来说，就是一场战争。”</p>
白玉鸾此话一出，瘫在一处的兰兰和曹彬顿时都抖擞了起来。</p>
“我们相信你一定能行！”</p>
一个时辰后，曹彬拖着兰兰出了宫，兰兰一见到在宫外来接她的左腾就放声大哭，左腾一股杀气就涌上来，“兰兰，是谁欺负你了？”</p>
再抬头一看曹彬这铁面包公样子，左腾想都不想就说，“那一定是白玉鸾啦！我就说那个小子他不可靠，就不该让你去教舞蹈，这就叫赔了夫人又折兵！”</p>
“折你个大头鬼啊！”兰兰一把推开左腾，“人家是在感叹这玉玉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为何就学不会舞蹈呢?”</p>
死一般的沉寂。</p>
“要不，明天你也进宫去，和玉玉一起学怎么样？”兰兰已经病急乱投医了，“你们比着学，肯定比他一股牛劲用不出来好…”</p>
“瞎说什么，我可是男人…”</p>
“人家玉玉也是男人么…”</p>
“谁叫他愿意被皇帝压的…”</p>
“左腾副将军。”曹彬阴沉个脸色，心里也暗想，玉将军，你何苦啊。</p>
这边白玉鸾又给自己加了码，练到午夜还没有睡，琉璃实在熬不住了先去睡了，她便一个人来到屋顶练。</p>
月光如练，她的手、腰、腿却全全铸了铅，又笨又重。</p>
泄气的坐在屋顶，真恨不能手里能拿一把剑来出出气，这么想着，索性就回屋取了葬雪，在屋顶练起来。</p>
就如有魔法一般，有剑在手，突然动作就灵活轻巧了，很多原来要死记硬背的舞步，竟然水到渠成的一个接一个做了下去，那一个个原本肢解的动作，现在就如兵书上的武功招式，行云流水浑然天成，仿佛已经被她演练了千百回一般自如，情到深处，一些即兴的姿势，比一般女人的舞蹈更加的大气漂亮，却比功夫要柔美得多。</p>
一套舞下来，白玉鸾反而轻松了很多，筋骨都拉开了，心情也阔亮了一些。</p>
这时，才注意到不远的屋脊之上有人在，她居然没有警惕。</p>
龙啸桐。</p>
可笑的是，还是一身亵衣。</p>
“这么晚了，还在练？”龙啸桐飞过来。</p>
“你今晚不是在梅妃那里就寝么，怎么跑过来？”</p>
“不知道你被六仪折磨的如何了，来看看。”龙啸桐点点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线还是很多的，不只曹彬这一个。”</p>
“那你也该知道，我练的很失败。”</p>
“就传统的六仪而言，”龙啸桐笑了，“的确算不上成功，我见过的比你跳的好的女子，千千万。”</p>
“那还要我练什么。”白玉鸾一股热情都消沉了下去。</p>
“可是她们就算跳的再好，也不是你啊。”龙啸桐握住她的肩头，“其实，你不是已经参透了，这其中的奥秘。”</p>
“奥秘？”白玉鸾提起葬雪，“如果你是想说我的剑舞的不错，那是多余了，你也知道老祖宗面前是不能舞剑的。”</p>
“为什么不能？”</p>
“因为．．．六仪中的舞蹈这项，没有说可是拿剑啊…”</p>
“也没有说不可以，有人用彩带，有人用扇子，有人用花，你用剑，如此而已。”</p>
“你是说，我可以按照剑谱…来练习舞蹈？”</p>
“聪明。”龙啸桐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真希望下次亲吻的不是面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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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可以亲吻面具来模拟亲吻我嘛。”白玉鸾终于笑了，“我们都是不走寻常路的人，不是吗？”</p>
“这句话，深得朕心。”</p>
次日，当曹彬和兰兰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来到葬雪宫时，白玉鸾一套白色晶莹剔透威风凛凛的盔甲，葬雪剑在手，说不出的华美。</p>
曹彬本是想提醒他不可以用剑的，但是兰兰却颇有兴致的坐在一旁，一副欢迎表演的姿态。</p>
其实，这也是曹彬第一看白玉鸾舞剑，动作是那么轻盈灵动，步法是那么自然纯熟，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每一个旋转和飞起，每一个突刺和收回，每一个眼神每一声呼吸，都暗合着一种和谐的律动。那其中有太极的调和之韵，有武术的浑厚之力，有舞蹈的阴柔之美，自成一家，是那样的新奇。</p>
那是桃花剑和霓裳舞的完美结合，剑凝，舞毕，兰兰嘴角上扬，说：</p>
原来少的，只是一把剑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