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忙又来哄,两人嬉闹了一阵,天赐忽然想起一事,问她:“你查查,咱家是不是有个下人,身高六尺许,看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眼睛小小,皮肤白白的,一对眉毛黑得很。”</p>
小小奇道:“怎么想起这个?”</p>
天赐说:“昨日有些醉了,回来倒头便睡了,忘了跟你说。下午在曲觞亭饮酒的时候,有个小厮过来,说是你叫我去假山那边拿个东西,我喝得有些高了,不疑有他,起身便走。走了几步却觉得不对,往日你有什么事情,都是叫松针松塔两个传话,并未叫过外人,况且假山那边你不是新做了个门么?便是有东西给我,大大方方叫人送过来就是,何必让我往假山那边去?可是一回头,却不见了那人。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你且找找,咱们家可不能出这样的内贼。”</p>
小小一听,便明白昨日娟姐儿针对的是天赐了,恨得咬了咬牙道:“不知廉耻的东西,往我家来做客,居然想着勾引我相公?这赵家就是这等门风?日后不要再跟他家来往了!”</p>
天赐听得迷糊,问她:“骂谁呢?怎么又扯到赵家门风上头去了?”</p>
昨日他正酒醉,小小告诉他的话只听了个大概,早上起来便丢到了脑后,听见小小这样骂,觉得其中有些缘故,自然细细询问。</p>
小小也不瞒他,将昨日娟姐儿借着捉迷藏的耍乐,往假山那边去,见小径上了锁,还想着爬山,却被人发现,接着小小得知之后,遣人送了东西把这事情告诉了黄夫人,由得黄夫人出头去对付那个娟姐儿。还有今日黄夫人传话说是娟姐儿在家养伤的事情,一一都说了。</p>
说罢还理直气壮地道:“你说这女孩儿是不是不知廉耻?早知道她是针对你,我就该打上门去,好生收拾她才是。”</p>
想象到小小一脸彪悍地带着护卫打去赵家,天赐便笑得不可自制,扶着桌子揉起肚子来:“你就不怕打上门去,在整个余杭县都落个悍妇的名声不成?”</p>
小小瞪他一眼:“谁敢说我是悍妇,你就发签子将他拘来打板子就是。莫非是你听说美人青睐,我却要去人家家中大闹,舍不得了?”</p>
天赐连连叫屈:“娘子这话可好没来由,我连那女子的面儿都未曾见过,何来舍不得一说?”</p>
小小哼了一声,扭了头道:“那可说不定!你们男人就是这样,便是那素未谋面的,听说人家倾心于你,听一次,一笑而过,听两次,当个笑话,若是听了三次、四次,听说那姑娘为了你寻死觅活,非君不嫁,再写个两首情诗、闺怨的,这心里少不得要生出几分怜惜,几分好奇。再偷偷摸摸跟那女子见上一面,那女子再掉几滴不值钱的眼泪,道几句相思苦之类的温言软语,这魂儿就管不住地跟着那女子去了。”</p>
她越说越是来气,天赐却听着好笑,忙将她抱了放在腿上,搂了她的腰道:“你倒跟亲眼见着似的。我就知道你那些话本子都是惹祸的,早说了一把火都烧了去,偏你不肯。瞧瞧,这好生生的都在胡乱想些什么呢?”</p>
“你我少年便相识,我赵天赐可是那种见异思迁,不知好歹的人?到如今你我都是夫妻了,难道你还不晓得我?小小……”天赐轻叹一声,把头深深埋进了小小的肩窝。</p>
他这番剖白让小小感动得心里发慌。她手忙脚乱地推开了天赐站起来,往外头喊了一声:“紫玉,饭菜还没好么?”说着紧张地往门口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太好,回头对着天赐说:“我去看看饭菜怎么还没有来。”接着逃也似的出了门。</p>
天赐低下头,把脸藏进了阴影里,默不作声。</p>
之后几日,天赐一早出门去县衙,每到华灯初上才回来,甚至有两日放告日里头,一直到晚上小小歇下了才回来。莫说是贴身的墨兰几个,便是院子里伺候的粗使丫头,也都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老爷和夫人吵架了!</p>
郑妈妈伺机劝导小小:“您这是怎么了?又是什么事跟老爷置气?您的气性也收敛些,毕竟已经是为人妇了,不是做姑娘的时候那样肆意妄为的。”</p>
小小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几句,望着窗外出神。</p>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如何回答郑妈妈?那天天赐说那些话,她听着心里感动,却又觉得慌张,好像有一张大网向她兜头罩了下来,有些喘不过气似的难受。</p>
可到底是难受什么?她想了好几天,总也想不明白。天赐见她淡淡的,也提不起性子来哄她,两人之间竟一日冷过一日。(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