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本想逛逛江陵府的市集,奈何时间已经不早了,若是不快点赶路,松滋县那边就要关城门了。只得恋恋不舍地掀了车上的窗帘看了两眼,马车便出了江陵府。</p>
    小小倒没注意到这些,她这一门心思的,就净琢磨田七的身份去了。车帘子随着风不时飘起来一点,露出前头田丰坐在车辕上的背影,他说话的声音标准了许多,随着风传进来只言片语,还是那么嬉皮笑脸爱开玩笑的德行。可小小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了。</p>
    回到松滋赵府,一家人下了车,各自安歇。小小倒还好,没觉得什么,立刻拨开了火头去准备晚饭。赵明礼和陈氏都觉得浑身骨头跟散了架似的,酸痛不已。晚饭也不过略略吃了两口,便回房躺下了。</p>
    直到将碗筷收拾进了后厨,小小才找着机会单独跟田丰说起话来。</p>
    “你到底是什么人?”小小也不遮掩,开门见山地盯着田丰的眼睛问道。</p>
    田丰嬉皮笑脸地冲她行了个礼:“哎呀,都问了多少回了,烦不烦啊?”</p>
    小小哼了一声,没再看他:“那要看你决定是说真的还是假的了。今天这事儿,我越想越觉得自己被你给卖了,我就不明白了,你跟七爷做生意也好,签文书也罢,根本就轮不着我什么事儿,非叫我做什么中人。你这可是摆明了坑人啊!”</p>
    田丰弯腰帮她拨了拨灶下的火,正色道:“我可真没坑你。我现在这样,往何府去一趟也难得,正好机会合适,就说把这个文书签了算了,不过这中人,赵老爷是打定了主意不在中间干预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你了。毕竟咱俩关系不一样嘛,是吧?”说到后头,又眉飞色舞起来。</p>
    小小没好气地啐了他一口:“快别瞎说了!不过现在你总得告诉你到底是谁,不然我这心里总是没个底气。”</p>
    田丰想了想,笑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左右过几天我就得出门一趟,免得到时又交代一番。我嘛,在司治里头是个惹人嫌的,若是论血缘关系,田公子得叫我一声叔叔。”</p>
    “只不过我娘的出身太低,又是汉人,听说当年有了我,一碗药都没能把我打下来,所以我那个爹对我也挺稀罕。我们那一辈儿里头,我是最小的一个了。不过这出身不好,所以兄弟们都瞧不起我,净让我去干些比较容易掉脑袋的事情。可没成想我运气挺好,想死也死不了。呐,就是这样,你明白了?”</p>
    小小正自动脑补,这不又是活脱脱一出狗血剧么?联想到第一次见到田丰,他正被人追杀,满身血污走不动路的样子,心里便有些感慨。可听完了他的话,再一琢磨,敢情人家自己都没当回事儿呢!这倒让小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了想,实在无话可说,有些冷场,只好问道:“那你今年到底多大年纪了?”</p>
    田丰一乐,做出腼腆的样子道:“人家才二十三呢!”那模样,好像小小问了不该问的话,所以他万分不好意思,可是碍于两人的情面又不得不说似的。</p>
    小小打了个冷战,这个年纪,放在这古代的异世,都算是大龄青年了吧?忍不住接着问道:“那你还没成亲么?”</p>
    这个话题显然有点冷,田丰有几分失神,半晌回答道:“我这身份,高不成低不就的,谁能看得上我?”说罢正了脸色,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与何七爷合作的事情来:“过些日子,我有事要出门一段时间,与何七爷的这个合作,自然有人接洽。不过我手下的人,听得懂汉话的不多,识得汉字的更是少些,有些事情就请你多多担待着帮帮忙。那何七爷,不是个简单人物,显是晓得我的身份的,所以定然有所顾忌,不敢玩弄手脚,你只需从旁多看顾一下就是了。”</p>
    小小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再者也已经上了这贼船,自然只能应承下来。只是暗愁自己认字这条上头不知如何遮掩,想起前些日子天赐说教她认字的事情,暗自计较起来。</p>
    次日田丰便领了一个汉子过来,指给小小认了,往后与何七爷以及容米土司方面的事情,包括小小自己的一些私事,尽可以交代这人去做。</p>
    虽说觉得田丰对自己的信任未免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小小也乐得含糊。她一个孤女,包括如今栖身的赵家,似乎都没有什么值得人家去谋划的,送上门的好事岂有往外推的道理?仔细一想,觉得自己似乎贪婪了些,不过如今也没办法,银子是立身之本,没了钱可寸步难行。</p>
    田丰已经跟小小交代清楚了,往后每个月都会给她一笔银钱,方便她行事。还有上次给她的金虎头,实际是田丰的一个印信,上头有暗记的。若是有事小小也处理不了,可叫人拿着这个去江陵府学找田公子。虽说已经继承了容米土司的王位,可田紫霄毕竟不够年龄,还在江陵府就读,待十五岁之后,才会返回司治。</p>
    安排了这些事情,田丰便向赵明礼辞行了。左右他就是不明不白地进的赵家,赵明礼虽说以礼相待,到底心里还是没个底的。他这一走,赵明礼反而松了一口气,去了一桩心事。陈氏安顿好了家中的生活,又为生计发起愁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