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也不晓得陈氏心思,也觉得她举动奇怪地紧,几次送饭进去,跟她说话,她只闭紧了嘴巴不理,小小也没了办法。</p>
    这一日早间起来,小小估摸着后厨里头米面都不太够了,便去陈氏手里头支银钱准备买些米。陈氏听了依旧不说话,却不似往常将将数出几个买米面的钱来,而是转身在床内一阵摸索,捧了一个黑色的木匣子出来,郑重地放在桌上,示意小小自行打开。</p>
    这是陈氏惯常存放食堂收入的匣子,小小常见她摆弄,自然是认得的,只是对她这番举动十分不解,疑惑地问道:“夫人这是啥意思?叫我自己取些?”</p>
    陈氏远远往床上坐了,捂着口侧着头说道:“这匣子先放在你那里收着就是。账本你不懂,叫天赐帮你记着,隔十日给我看一下就行。”</p>
    小小心里咯噔一跳,有些不妙的感觉,赶紧问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我那屋子空荡荡的,这匣子往哪里摆?若是进了贼,连翻检都不用,直接就拿走了。还是放您这里就是。”</p>
    陈氏遥遥叹了口气:“我这病一直不见好,只怕有些不太妙。如今天赐天佑我也不让他们进来了,你虽不是我生养的,我也不能害了你,往后将饭摆在门口就行了,你也别进来了。”</p>
    小小这才知道她在担心哪般,又是心酸又是好笑,吐了口气嗔怪道:“原来夫人是担心这遭。我早就问过大夫了,夫人这咳嗽不好,是什么忧虑太重,又不是痨病。夫人这可不是白白担心了么?”</p>
    陈氏又惊又喜,站起来前行两步,到底还是信不过小小的话,退回去坐了说:“你这孩子就是贴心,这是拿话宽我的心吧?唉,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你就不用瞒我了。”</p>
    小小知道她定是信不过自己只言片语的,也不多言,取了买米面的银钱,想了想,又多取了些,对陈氏笑道:“夫人也是,有事何必放在心里,我看大夫说的这忧虑太重,约莫就是应在此处的。您也别嫌我多事,我这就请大夫过来瞧瞧,您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大夫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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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小小出了门,陈氏竟然怀了几份期盼。这时代得了肺痨就跟绝症一样,陈氏已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若真是肺痨,她恨不能投缳自尽都好。只恨两个孩儿年纪还小,赵明礼又还未归家,她这才硬下心肠不跟天赐天佑见面,为的就是怕传给了孩子。又不敢明说,怕真是肺痨学宫里头定是要他们搬出去的。如今跟谭家坝那边老宅的关系也闹得挺僵,再被赶出了学宫,可就连落脚之地也没了。</p>
    小小一出门就找到天赐,将陈氏心思说了,天赐略一思忖便明白了陈氏不与他们见面的缘由,忍不住就红了眼眶。小小叹息一声,到底还是个孩子,平日里再是跟个小大人似的,碰见这种事情还是难免有些失态。不过这也是小小两世都没得至亲之人的缘故,面对亲人病入膏肓,别说孩子,就是历经世事的老者也会失态的。</p>
    天赐便从小小手里接了钱去请大夫,小小自去购置米面等物。米铺倒是惯常去的那家,称好了自有店家送上门去,她只消待会儿回家收货就成。想着天赐去请大夫,脚步自然是快些,不如留些时间给他们母子谈心。起了此念,脚步便放缓了些。</p>
    不是很长的街道,两旁的店铺已经是很熟悉了,尽管走得慢,走到城东的时候也不过一刻钟而已。小小看了眼城门口,转身又慢慢往回走。这一会儿工夫,也够大夫诊脉母子诉衷肠什么的了吧。</p>
    说到底,她还是很羡慕陈氏和天赐天佑母子间的感情,因为她从来不曾享受过。也许前世有过奢望,但是时日久了,这份心也就慢慢变淡了些。今生这境遇,更是不抱任何期望。不过她总有羡慕的权利吧?</p>
    小小低头走着,身边不时有行色匆匆的人擦肩而过。她忽然想到,赵明礼这离家的日子也有些长了,怎么这么多天了还没到家?不时说九月初就该回来了么,算算这又耽搁了一个多月了,莫不是路上真出了什么事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