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刚醒,还是迷迷糊糊的,天赐笨拙地拿了外衣给天佑套上,温声和他说着话,小小在一旁帮着拿衣服,拿鞋。</p>
    看着这一幕,陈氏的心里又涌起了斗志,就算为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也不能任由赵李氏和王氏揉搓。</p>
    想到此处,再看到天赐脸上红彤彤的巴掌印,陈氏便满是心酸。一路辛苦辗转返回施州,谁知道会是此般光景?</p>
    外头院坝里,赵李氏和王氏发泄了一通,刘妈妈只是跪着低头不吭声,两人实在拿她无可奈何,只得偃旗息鼓。王氏还惦记着赵李氏房里的东西,拉了二郎去东厢房里上药,顺便讨好一下婆母,就是不能立刻拿回东西来,看看也是好的。</p>
    刘妈妈抹了泪,进来西厢阁楼一看,先把几个小的往外撵,小小知道她们这是想说说体己话,拉了天佑便出门去了。天赐犟着不肯离开,实在是放心不下陈氏,立在床脚也不走。</p>
    陈氏无法,只得让他坐在身边,拉了他的手仔细去看他脸上的伤,问:“疼不疼?”</p>
    天赐摇摇头,也不开口。刘妈妈自去柜里翻找了药膏子出来,给他抹药,嘴里念叨着:“就是外人也下不去这狠手,还什么伯母?呸!”</p>
    不提这茬还罢,提起来陈氏眼泪就下来了,抓着天赐的手哭道:“都是我没用,连自个儿的儿也看不住……”</p>
    刘妈妈就着盆里的残水洗了洗手道:“夫人快别哭了。都是奴婢的不是,本想着让小小出来看看,谁知道那娃是个烈性的,居然就把大奶奶激起火来。早知道,便是把她那几件衣服洗了也就罢了,何苦惹出这一遭事来?”</p>
    一直默不作声的天赐忽然开了口:“凭啥?她让洗就给洗?就是看不惯她那个德行!”</p>
    刘妈妈赶紧去捂他的嘴:“哎哟我的少爷喂,这话可不要再说。现成已是没个安生日子了,莫要跟他们再惹出事端来。”</p>
    陈氏早上本就起得早,又听赵李氏一通训话,又是一通吵闹,累得很了,闭着眼都不愿张开,只是说:“且忍一时罢了。这村中也没地方念书,待会儿你父亲回来,与他商量商量,将你送到城中去念书,莫跟着我们妇道人家瞎混,耽误了功课。”</p>
    刘妈妈也点头:“是哩,旁的不说,少爷的功课可是正经,莫耽搁了。”</p>
    说起功课,天赐每日都要写上几篇大字的,眼看着日头已经出来,便开了阁楼的窗儿,就着窗下的箱笼上铺了纸,自己写字去了。</p>
    再说小小拉着天佑出了门,也不乐意在赵家老宅多呆,站在院坝里看了一眼,便下来了。</p>
    谭家坝这个村子,与以往小小见过的村庄都不相同,或许是山里的特性造就的。</p>
    自大路转进谷口,便可发现这是一片山中的坪地,当中都是水田,现在水稻已经收过了,只能收过了包谷就开始忙碌起来。为了不占用田地,谭家坝所有的屋子都是依着山势建在山边的。那山势较为平缓的地方,想来建屋子也比较容易,便是几家连在一路。赵家老宅这里地势较陡,只得他们这一家。小小暗想,赵李氏好像是个挺好面子的人,难怪昨日里敢那般哭闹,原来是左右都没有邻居,这哭闹了也没人知道。</p>
    顺着各家背后的山坡上去,便是各家的山地。这几日,中间的水田已经收获过了,坡上的旱地正是收获前最关键的时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