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是好好的么,她还把最后一块春卷让出去了呢。
乔敏哼声,“在别人家铺子里混吃混喝混睡,你说要不要凶?”
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典范,扶姣委屈地想,那些明明都是乔敏自己主动提的,她才没伸手。但乔敏既这么说了,便很不服气地掏出银子,“喏,付你——”
压根没有接的意思,乔敏抬起下颌道:“反正卖了你也就这几两银子,还不够阿宝吃顿肉,我纯当做善事了。赶紧走罢,在这儿也是妨碍铺子里的风水。”
说罢迅速地让秋彤包了几身衣裳塞去,迫不及待地赶二人出门。
直到重新站在长街的青石砖上,扶姣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她这是被乔敏嫌弃了,正欲回去较个高低,被早有预料的李承度打断,“郡主怎么和王六他们失散了?”
被移了心神,扶姣慢慢想起和乔敏见面的来由,顿时有一大堆气要发作,先埋怨王六把她丢给郭峰,再恼郭峰走得太快不顾忌她的脚程,连雨太大险些在路上摔一跤都要说,小孩儿有了长辈倚仗般,一桩桩一件件地告状。
雨水伴奏,在伞下沥沥淌着,李承度随她的步伐慢走,很有耐心地倾听,末了道:“确实是他们二人的疏忽,稍后属下令他们向郡主赔罪,死活任郡主处置。”
语气是温的,眼底却愈发得冷,仿佛渗入了水汽般寒,带着深思。
郭峰是扶昱的人不假,也不可能背叛,能做出此举只有一种原因,雍州那边有人不想让明月郡主平安抵达。
…………
阴沉沉的,破了窟窿般飘雨,门前哐啷一声响动,惊得郭峰眼风下意识扫去,见是往外倒水的小二,心又慢慢回落,仍打鼓般响个不停。
能做到千户这个位置,他自有些手段,绝不是见血就懵的主,可那人临出客栈的眼神实在吓人,把他直钉到现在不敢挪座,面上还得做出忧心忡忡的模样,时不时瞟一眼周围人。
这座小客栈已经被他们包了,不知李承度使了甚么法子,能叫他们光明正大地在此落脚。如今郭峰只能期盼目的已成,不然叫他冒一回险,小郡主还安然无恙,就不值当了。
心思纷乱间,一道身影推门,郭峰下意识站起身叫了声都统,过后才发现虚惊一场,这是被遣出去寻人的夏柏。李承度不信他,只让他在客栈等消息,软刀子磨人,如今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夏柏抹去满脸雨水,凑近咕噜喝了满满一杯热茶,“我把千户说的那块地儿翻了个底朝天,硬是没找着一根头发丝儿,眼下也快两个时辰了,郡主莫不是已经被人捉走了?”又露出苦瓜色的脸,“难道还得回洛阳再救一趟人?”
郭峰露出愧色,把那套编好的话儿颠来倒去又说了遍,无非是自责云云,夏柏倒不在意,“总归不是故意的,郡主自个儿长了两条爱跑的腿,怪谁呢!”
说着又嘀咕,“逃命的当口还要挑人,侯爷当初选我们就该想想郡主的性子,这下子可好,先前功夫都白费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在夏柏心里郡主就该合了这么句话,老老实实待着不成,非得给他们寻事儿。郭峰心头一跳,他给的说法是躲藏的路上郡主闹脾气不愿跟他走,他又被官兵分了心神,回头再瞧,人就不见了。虽然疏漏很多,却是最符合实情的,郡主的骄纵和对他的嫌弃大家都有目共睹,他们不得不信,毕竟他没理由故意害郡主。
眼见夏柏毫无怀疑,郭峰稍松了口气,还没完全缓下,门前又是一声,其余静坐的人立刻迎了上去,这回终于是李承度了。
摘下帷帽,李承度撩起眼皮淡淡扫了圈众人,示意他们随自己上楼,入了房内才道:“宣国公世子亲自领兵来的鹿县,郡主应当已落入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