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点点头，然后沉呼吸，李婆子这个婆婆积威日久，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还真有些犯怵。</p>
东屋的院门虚掩着，李二推了门，同方氏进屋，这才发现，整个东屋黑沉沉的，只有西屋透出一点点昏暗的光亮，却不甚清楚。</p>
两夫妻相视一眼，不对啊，往日里，西屋那般小的可是闹腾的很，而李婆子又一向喜欢亮堂，家里的油灯都是两根灯芯的，怎么会这么的暗？而且还这么静悄悄的，难道家里没人？</p>
李二想着，便同方氏推了正屋的门，摸着往日放油灯的地方，点着了油灯。</p>
“呀，爹，娘，你们在家里啊，咋不亮灯，我还以为你们不在呢。”灯一点亮，李二便看到桌子两边的靠背椅上坐着自家爹娘，霍的人影出现，着实吓了两夫妻一跳。</p>
“省点油呗，咋到这时候才回来？”李婆子先张嘴问，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静的可怕。</p>
李二同方氏相望一眼，方氏就霍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爹，娘，素娥出事了。”</p>
“怎么回事？”李婆子依然冷冷的看着她，一边李老汉叭答着烟嘴。</p>
“我今天早上叫了素娥陪我一起去看金凤儿，没成想回来的时候，一眨眼工夫，素娥就没人影了，我和仲达找了一天，也没有找到，只得去巡检司报了案。”方氏哭哭嘀嘀的道。</p>
倒也难为她那一脸的泪水了。</p>
“是这样吗？老二？”李婆子转脸看着一边的李二。</p>
“是的，娘，您放心，巡检司的人已经再找，明天我再跟河工所的巡河差役四处问问，总会找到素娥的。”李二保证道，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自家老娘的脾气自己清楚，听到素娥出事，她怎么这般的淡定。</p>
“我砸死你，你个畜牲。”霍的，李婆子便发飙了，抓起桌上的茶碗就重重的砸在李二的头上，李二的额头立刻肿起一个大包，青紫青紫的。</p>
“他爹，你没事吧？娘，仲达是你儿子，你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方氏连忙护着李仲达，这会儿是真的哭了。</p>
“下这么重的手？我还想杀了他呢，一个拿自家妹子出卖的人，留在这世上也是丢人现眼，祸害家人。”李婆子恶狠狠的道。</p>
李婆子这话让李二和方氏一怔。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知道什么了？</p>
“到这时候你们还真瞒着我们，今天隔壁仓家的二姑娘到西屋来玩，她可从她娘的嘴里听说了，你们把素娥许给查巡检作妾，真是好算计啊……”李老汉也恨恨的道。</p>
心中也是无奈，这老二还真比不上老大。</p>
“爹，你哪听来的瞎话，完全没有的事情，这定是西屋那帮小鬼在搅事非，绝没有的事情，爹若不信，可以亲自去查府问问，便知儿子说的对于不对，素娥实在是自己失踪了，最近有拍花子在这一带活动，怕是着了这些人的道了……”李二道，反正查府那边已经不认了，他这边也定然不认，便是仓家的婆娘传出又怎么样，只是他们不认，爹娘也没什么把柄。</p>
听着李二的话，李婆子这时更是伤心和悲凉，都到这时候了，这老二尚无一丝愧疚，还死不悔改。</p>
是的，这事如果查巡检不认，老二也死活不认，自己还真没法子，除非让素娥出来，让那两个接人的人出来作证，可她不能，不管是为了素娥，还是为了今天这些帮忙出力的人，甚至为了这该死的畜牲，素娥都不能出面。</p>
因此他们这些人今天是撕了巡检老爷的面子。又焉能不防着他报复。</p>
“好，到了这时候，你还没有一丝悔改，不过，娘认了，是娘没有教好你，一切的错，娘自己担当，现在，你这般有本事了，娘也不碍你的路，你该自立门户了。”哀莫大于心死，李婆子这时却是出奇的冷静。</p>
而深知自己老娘性子的李二心里打了一个突，娘如果是甩东西骂人，反而没大事，倒是如今这冷静的样子，那就表明了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想当初，大哥分家出去时，娘也是这般说的。</p>
“娘，你这什么意思？”李二有些紧张的问道。</p>
“还什么意思，娘这是要分家了。”一边方氏没好气的嘀咕了句。</p>
“不错，分家。”李婆子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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