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道:“去这边讨了个赊钱,顺道就来寻哥哥了。”</p>
杨雄道:“我常为官事忙,并不曾和兄弟快活三杯,且来这里坐一坐。”</p>
杨雄把这石秀引到州桥下的一个酒楼上,拣一处僻静阁儿里,两个坐下,叫酒保取瓶好酒来,安排些佳肴美味。二人饮过三杯,杨雄见石秀只低头寻思,似有什么话憋在心里,说不出来。杨雄非但眼目明锐,也是个性急人,当下便直言问道:“兄弟心中有些不乐,莫不是家里有甚言语伤触了你?”</p>
石秀道:“家中哪里有甚话伤我,兄弟感承哥哥把我当做亲骨肉一般看待,只是……有句话,敢说么?”</p>
杨雄一看石秀说的吞吞吐吐,当下拍了拍石秀的肩头,说道:“兄弟何故今日见外?有的话,但说不妨。”</p>
石秀垂下眼来,看了一眼面前的酒碗,然后一饮而尽,直来直去地说道:“哥哥每日出来,只顾应酬官府,却不知背后之事。这嫂嫂不是良人,兄弟已看在眼里多遍了,未敢说破。昨天经人点拨,今日看得仔细,忍不住来寻哥哥……直言休怪。”</p>
杨雄听了,脸上的笑意顿时冰点,晃了晃神,说道:“竟有这等事。你且说是谁?”</p>
石秀说道:“那厮,就是前日里家里做道场,请那个贼秃海黎来,嫂嫂便和他眉来眼去,兄弟都看见;之前不是还去寺里还血盆忏愿心,两个都带酒归来。前几日,那贼人不是还送了酒水来,就是那日午后,哥哥屋窗边掉了一片瓦,哥哥可曾记得?”</p>
“那妇人说,那是狸猫打闹,折腾下去的么?”杨雄眉头微微蹙起来。</p>
“我当日回去,首先看着,那掉落的瓦片上,却有男人的脚印,我现在还留在床下,那脚印沾着香油留下的,虽然印记已经干透,可是,对着灯火,还是可以瞧个大概。”石秀说道:“那日我便起了疑。第二日,我卖肉时,有个年俊过来与我说,但凡五更天听到木鱼响,便要我把守后门,我今日果然听得一个头陀直来巷内敲木鱼叫佛,那敲得作怪。五更天我特意起来看时,看见果然是个贼秃,戴顶头巾,从家里出去。似这等淫妇,要他何用!”</p>
杨雄听了当下不禁大怒道:“我待她不薄,这贱人怎敢如此!”</p>
石秀道:“哥哥且息怒,听兄弟一计,必与你活捉了这厮,到时候,是杀是剐,只听哥哥一句吩咐。”</p>
杨雄喘息着粗气,猛猛地灌了两碗酒,这才压住了心中的气,说道:“你且说来,就依你之计。”</p>
石秀说道:“今晚你我回去都不要提这事,只当和寻常一般。明日你只说衙门要你换班,再加一夜班,哥哥便在那巷子口的店里暂且歇了,等三更后再来敲门。那厮必然从后门先走,兄弟一把拿来,从哥哥发落。”</p>
杨雄点点头,将拳头握起来,说道:“兄弟见得是,就这般来。”</p>
石秀又分付道:“哥哥今晚万万不可走漏风声,若是让那淫妇察觉,只怕不好,对了,那淫妇买通了丫鬟,这事也休要让那丫鬟知晓。”</p>
杨雄点头道:“我明日按你说的来便是。”</p>
两个再饮了几杯,算还了酒钱,一同下楼来;出得酒肆,本要同归。半道上却见四五个虞候当面走过来,迎着杨雄说道:“那个不是杨节级!县令大人在后花园里坐,差俺们来寻节级去和我们比试枪棒。”</p>
杨雄心里有事,本不想去,但县令吩咐的事,却不好推脱,当下便分付石秀道:“大人唤我,只得去应答。兄弟,你先回家去。”石秀当下自归来家里,收拾了店面,便去作坊里歇息。(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