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世龙听了,心里一怔,当下警惕地四下里扫了一眼,说道:“这事,我可做不得主,只有回了汴梁,亲自面见了蔡大人,这事成与不成,还得由他来定夺。”</p>
朱武点点头道:“那好吧,这事情,还得拜托郎大人了。既然说妥了,那我也该告辞了,我一会儿出城,还要大人给个方便。”</p>
郎世龙看着朱武,眉头微微有点蹙了起来,说道:“这……方才可是你把话都说死了啊,那些百姓都晓得不能出城,若是此时放你一人出去,切不要说有人怀疑,就算是没人怀疑,那些百姓也会闹事的。”</p>
朱武笑笑,仿佛所有的麻烦到了他这里就什么都没有似的,朱武说道:“我自有法子出城,只是,一会儿那发丧的人依旧去闹事,你耐一耐便让南城门把守的官兵给个顺水推舟的方便就是了。”</p>
郎世龙也是个聪明人,当下便会意了,朱武是要乘着那棺材出城,这种事,只怕也就是绿林军的人敢做的出来。只是……郎世龙渐渐地想的远了,莫非蒲城在昨夜关城之后,便依旧潜入了绿林军的人?这一切都是朱武先前就策划好的,可是,那信使究竟去哪里了,至现在都下落不明,莫非也是朱武做的手脚……郎世龙一扣一扣地想下去,不禁心里凉了一半,看着面前这个一直春风满面的汉子,却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折服和可怕。</p>
“郎兄,后会有期。”朱武说罢便告辞而去了,只留下郎世龙一个人坐在花厅里,忘了送客,心里矛盾着,只留下了一个问题“抓不抓”。</p>
如果现在不抓朱武,等他出来府衙,那就是鱼入大海,放虎归山,他日若是有什么破绽让朝廷知道了,非但自己必死无疑,就连恩师蔡京也难逃株连九族之祸。可是,若是现在将朱武抓了,那就是挑衅绿林军,而且朱武都说了,既然敢来,是有准备的,那后果是什么,除了蒲城被攻破之外,恐怕还有更于己不利的地方。</p>
郎世龙心里矛盾着,半张着嘴,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快步进来在郎世龙的耳边嘀咕了两句,郎世龙的眼眸顿时亮了,他早就没有了用饭的兴趣,当下便离席快步到了前厅里头来,只见一个差役侯在那里,见郎世龙来了,便赶紧拜了从怀里递上一份书信。</p>
郎世龙打开一瞧,这正是他日盼夜盼的战报文书。郎世龙一双如炬的目光一心都落在了战报上,可是他越往下看,这心里就越沉。原来这战报正是马鸿菲写给郎世龙的,里面备细讲述了战况的不利,特别是陈述了谢千秋沟通绿林军的几大可疑罪状,特别是最后向郎世龙请计,实在让郎世龙更加为难。</p>
毕竟现在郎世龙和绿林军之间,因为朱武的一番交易,而多了丝丝缕缕说不清也不敢说清的关系。不论谢千秋是不是勾结绿林军,这都让郎世龙不能下杀手来整他。谢千秋的命是万万要不得的,今后郎世龙是去是留,他不管,但现在却和他脱不开干系,放任不管,岂不是给那些散布在朝野其他党派之中别有用心的人留下弹劾他的把柄。</p>
郎世龙先差那人到驿站去歇着,自己到了书房里坐了下来,其实此刻,郎世龙不知怎的反倒想听听朱武的意思,这下一步棋该怎地走。</p>
这时候,有一个小厮进来了,道:“巡捕房王远求见。”</p>
“让他进来。”郎世龙有些无精打采地说道。</p>
不过一会儿便有一个身形略显瘦削的人进来了,一身打扮都是巡捕差役,那人道:“大人,那家出殡的人,现在还有人要嚷嚷着出城,您吩咐过,但凡这般事情,涉及民情民心,都要来和你及时汇报,您看……”</p>
郎世龙听得立马就懂了,虽然他并没有吩咐过王远什么,可是,他却晓得一定是朱武在走之前已经借着他的幌子铺垫好了一切。当下,郎世龙故作思虑了一下,轻轻将手一摆,说道:“我们现在有六千兵马在城里,不怕他绿林军攻打……亲人故去,着实该入土为安,既然他们都不怕死,我堂堂一县知府,还能有阻逆他们尽人事,生死由天,随他们去吧。但是要说明白,蒲城离开容易,若是再进来可就难了,若是离开遭到了绿林军的劫杀,休怪本官见死不救。”</p>
“喏!”王远领令去了。</p>
郎世龙目送了那差役离开,心里寻思着朱武这出城的法子,却不禁想起了什么,当下便提起笔来,便写了一封书信,差了一个亲信,快马加鞭亲自送到了马鸿菲将军那边。</p>
马鸿菲不容那郎世龙手下的小厮歇息一下,便讨了书信来,展开一看,便顿时有了主意,赶紧安排军中的亲信下手准备着。</p>
【下邽城外三十里·官兵军营】</p>
“谢将军回来了!”</p>
官兵们看见谢千秋一个人独自骑马回到了大营中,报讯兵士快步跑到了中军大帐里报之了马鸿菲将军知道。马鸿菲虽然直接听令于郎世龙,现在却也还是谢千秋的副将,当下听知谢千秋回来了,按着礼数勉强起了身来,忍着伤痛,出大帐相迎。</p>
马鸿菲挑起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谢千秋越走越近的身影,含着一种说不出的笑意,道:“谢将军,你安然无恙便好!”(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