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世龙抬眼看了那差役一眼,此刻为这事心烦,本想一口屏退了不见,但他顿了一下,还是让那王远进来了。</p>
郎世龙在前厅接见了王远,也不让座,开口便问道:“有什么事?”</p>
“这般晚了,本不该打扰大人,只是……”</p>
“只是什么?”</p>
“只是,城里闻说下邽城也丢了,一个个都人心惶惶,那些商贾就不用说了,一个个急的恨不得插翅从咱这里卷了家眷一并逃了,还有一些外乡人,都来城门前头闹事,要求放出城去。”那捕头王远说道:“今日还有一家死了人的,抬着棺材要往城外去归葬祖坟,因为大人下了戒严令,一概人等不得肆意出入蒲城,所以,我们也没有敢放他们出去,一直闹到了现在,都僵持不下,南城门上都聚集了许多百姓了,引起了民愤的不说,还有那些商贾借机捣乱,花钱雇了绿林上的人,混在百姓里面惑众闹事。”</p>
“竟然这般胆大妄为!”郎世龙本来就一肚子的焦虑,前线的战事还是未知数,这城里却又闹起民愤来。亲人故去,按着本土风俗择好了日子归葬祖坟,这是天经地义的,自然是那些百姓占据礼数。可是,眼看着战火就要烧到了蒲城来,戒严城池严防敌军刺探混入城中为非作歹,这站在一城安定的局面来看,也并不过分。两下里碰撞到了一块来,这自然是谁也不肯让步的。可是,在郎世龙看来,一城安定尚且难以保全,哪里还能顾全你一家,当下便怒了道:“这等刁民,你们怎地不派兵抓了。”</p>
王远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何尝没有,只是我们前面抓人,后面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拥堵过来,那些百姓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个个都满是愤懑,推搡着官兵都出不来,根本不让将那些发丧的人带走,这还算好的,就在午后那前线回来的信使进城时,那些暴民都差点要借机夺门而出了,那时候场面都有点和失控了,大人,这些百姓都愚昧无知,要抓是抓不完的,真正幕后推手都是那些急着出城的商贾,使他们噱使部分人员煽动百姓的闹事情绪,若是可以将这些商贾抓起来,那这事,就好办了。”</p>
郎世龙听了,当下浑身一震,哪里还管那些闹事的,只是一心盯着方才他无意间提到的信使一词,连忙问道:“你说下午有信使进来蒲城?!”</p>
“是啊……”王远看着郎世龙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当下小心地问道:“大人,那信使有什么不对么?你不是说,信使可以入城?”王远担心自己放错了人进来受罚,当下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来。</p>
信使既然在下午进城,怎地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点的消息,这事蹊跷啊……郎世龙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越来越强,他紧紧地攥着拳头,说道:“王远,你最后见那信使的时候,你可见他是朝府衙这边去了?”</p>
王远点点头说道:“那时候那些刁民闹事,好不容易将那信使让了进来,那些百姓堵着不让他走,我是差了许多官兵上来才将他护着引渡出来的。他一离开人群,便飞马朝着府衙这边来了。”王远说道这里,觉得这郎大人的脸上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莫非这信使压根就没来过?”</p>
“你现在带人挨家挨户地给我搜,必须将那信使给我找出来,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身上有前线的战报,要紧的很,莫要迟了,落在歹人手里!”郎世龙说道。</p>
</p>
“那些闹事出城的刁民怎地处置?”王远问道。</p>
郎世龙眼下最急的便是这信使的下落,至于那些刁民什么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畴,当下应付说道:“我自差人调兵去镇压,你赶紧给我着手查办此事,我就在这里坐等你的答复!”</p>
“喏!”王远听了便赶紧快步而去。他巴不得远远离了那摊子暴民惹的洪水不去趟,既然得了郎世龙这话,那是出乎他意料的痛苦,挨家挨户地搜查,这等差事最好办了。当下王远马不停蹄出了府门,一路打马严查立办。(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