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听了道:“想他必也是个好男子。你且去请他出来,和我相见了,这酒食便可吃你的;你若不请他出来和我厮见时,我半点儿也不吃!”</p>
那人道:“小管营分付小人道:‘休要说知</p>
备细。’教小人侍奉个半年三个月,那时方才可以说知相见。”</p>
武松道:“休要胡说!你只管去请小管营出来和我相会了便是。”</p>
那人害怕小管营责骂,正落了个左右为难,哪里肯去。武松焦躁起来,那人眼看这势头不对劲,只得去里面与小管营说知备细。</p>
不需多时,只见施恩从里面跑将出来看着武松便拜。</p>
武松慌忙答礼,说道: “小人是个治下的囚徒,自来前未曾拜识尊颜,前日又蒙救了一顿大棒,近来又蒙每日好酒好食相待,甚是愧不敢不当。又没半点儿差遣。正是无功受禄,寝食不安。”</p>
施恩谦卑地答道:“小弟久闻兄长大名,如雷灌耳;只恨云程阻隔,不能够相见。今日幸得兄长到此,正要拜识威颜,只恨无物款待,因此怀羞,不敢相</p>
见。”</p>
武松问道:“却才听得伴当所说,且教武松过半年三个月却有话说,正是小管营与小人说什么话?”</p>
施恩道:“村仆不省得事,脱口便对兄长说知了这事,只是眼下却如何造次说得!”</p>
武松道:“管营恁地时却是秀才耍!倒教武松瘪破肚皮闷了,怎地过得?你且说正是要我怎地?”</p>
施恩道:“既是村仆说出了,小弟只得告诉:因为兄长是个大丈夫,真男子,有件事欲要相央,除是兄长便行得。只是兄长远路到此,气力有亏,未经完足,且请歇息个半年三五个月,待</p>
兄长气力完足,那时小弟再与兄长说知备细。”</p>
武松听了,呵呵大笑道:“小管营,你且听我与你说说,我去年害了三个月疟疾,景阳冈上酒醉里打翻了一只彪悍的大虫,也只不过是三拳两脚便被我一个活活打死了,何况今日!有什么事办,你只管说来,我一路来此没受半点委屈,舒服的紧呢,正有两膀子力气在这里。”</p>
施恩听了武松所言,心里大喜,只是却也不敢贸然而行,只得道:“而今且未可说。且等兄长再将养几时,待贵体完完备备,那时方敢告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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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听了心里颇有不爽,这般婆婆妈妈,于是便道:“只是道我没气力了?既是如此说了,我昨日看见天王堂前那块石墩约有多少斤重?”</p>
施恩想了一下说道:“只怕好歹也有三五百斤重。”</p>
武松道:“我且和你去看看,武松我不知拔得动也不?”</p>
施恩道: “请吃罢酒了同去。”</p>
武松道:“且去了回来吃未迟。”于是两个就此离席来到天王堂前,众囚徒见武松和小管营同来,都躬身唱喏。</p>
武松把石墩略摇一摇,大笑着开了玩笑道: “小人真个娇惰了,哪里拔得动!”</p>
施恩不知武松说得是玩笑话,只是说道:“三五百斤石头,如何轻视得他!”</p>
武松笑道:“小管营也信真个拿不起?你众人且躲开,看武松拿一拿。”</p>
武松说着便把上半截衣裳脱下来拴在腰里,把那个石墩往怀里一抱,轻轻地抱将起来,双手把石墩只一撇,扑地打下地里一尺来深。众囚徒见了,尽皆骇然。</p>
武松再把右手去地里一提,提将起来,望空只一掷,掷起去离地一丈来高;武松双手只一接,接来轻轻地放在原旧安处,回过身来,看着施恩并众囚徒,面上不红,心头不跳,口里不喘。施恩近前抱住武松便拜道:“兄长非凡人也!真天神!”</p>
众囚徒一齐都拜道:“真神人也。”</p>
施恩便请武松到私宅堂上请坐 了。武松道:“小管营今番须用说知有甚事使令我去。”</p>
施恩道:“且请少坐,待家尊出来相见了时,却得相烦告诉。”</p>
武松道:“你要教人干事,不要这等儿女相!恁地不是干事的人了!便是一刀一割的勾当,武松也替你去干!若是有些谄佞的,非为人也!”</p>
那施恩叉手不离方寸,才说出这件事来。(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