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应了,便顺手将门关上,步下楼来。</p>
说实话,宋江不论那阎婆惜表现的如何动情,他打心底来都不信史进会做出这般出格的事来,他晓得阎婆惜的小脾气,只怕是史进哪里遭她讨厌,故意这般驱赶罢了,于是宋江先哄住了阎婆惜,便将这事丢开到了一边,快步下来,到后院去寻史进。</p>
开的门时,史进已经端庄地坐在屋里的交椅上,行李收拾妥当就是一件包袱,一把腰刀,皆都准备好了放在桌面上,一副随时可以动身的模样。史进瞧见宋江进来,赶忙起身,相迎道:“大哥,马借到了吧,咱们现在就走么?”</p>
宋江笑着道:“马备好了,就在院前拴着呢,现在走正好,要是快些,午时便可到青州。”</p>
史进听了当下将包袱往背上背了,将腰刀在腰间挂了,起身便与宋江出了房来,史进问道:“大哥,托您送给雷教头的信,他可亲自接了?上面有我落款,写的匆忙,末了却忘了让他看完烧毁,只怕给人家带了生死大祸。”</p>
宋江一面走一面道:“兄弟放心,我亲自交给他手里,雷横做事小心,你就是不说,他也会这般做。”</p>
史进应了一声,两个人便出了院来,一人一马牵了,便沿着这胡同走。刚走出几步,史进才说道:“大哥,我这一走,就不回来了,小弟留了一包金子都裹被褥里了,等到你回来之时,你与朱仝、雷横三人各分一份,都是山寨的一片心意。”</p>
“哎呀,这些东西,兄弟你如何可以放在那里,端得不是要命!”宋江听了,赶紧停下脚步,又来说史进道:“你这是作甚,昨夜不都说了嘛,这些金银,哥哥不缺,都是一家人,怎地说这两家话。”</p>
史进道:“哥哥若不收下,小弟回了梁山,又如何同山寨的兄弟们交代,端得不是为难么。”</p>
宋江微微地摇摇头,叹了一声道:“既然你都这般说了,那大哥权且帮你留这儿,等你用时,再来拿去。”说着便要回身。</p>
“大哥这是哪去?”</p>
宋江道:“放在枕下多有不便,这里不同家中,只是外室,若是叫阎婆翻出来了,说不得惹出什么麻烦。我回去藏好便是,兄弟在这里稍等哥哥片刻。”说着宋江便快步进了罗门往直往后院去了。进来客舍里,宋江直奔客舍的床榻来,撩开被褥一瞧,果然是一个袋秀囊的金子,宋江拿在手里,站在当地四下瞧了瞧.放在柜子里不安全,而房梁宋江有探不上,正当宋江有些发愁的时候,目光却落在了床榻之下,于是赶紧蹲身下来,将这袋子丢在了床底的深暗之处。可就在宋江正要爬起身来的时候,目光却在无意间扫过了一件金灿灿的事物,他定睛一瞧,竟然是一枚金钗。</p>
宋江拿在手里,站起身来,拂去床下沾惹的尘土,仔细瞧了一瞧,这不正是自己送给阎婆惜的那枚金钗么,他倏然想起自己离开时阎婆惜的话。</p>
——“我的金钗?我的金钗哪里去了?”</p>
——“三郎,我的金钗只怕是和那厮挣扎时掉落了,你去时帮奴家拿回来,切莫落在那厮手里,日后又惹出什么是非,奴家就有口难辨了。”</p>
这话在宋江的心里一荡,宋江的心头就是说不出的一痛。仿佛自己的心头被血淋淋的撕开了一层。</p>
莫非阎婆惜说的都是真的?</p>
宋江看着这枚金钗,兀自微微地摇头,他不能相信,也不肯这么去相信。</p>
宋江踱步到了正堂里来,没有去寻阎婆惜,而是走到了阎婆的屋里来,将金钗交给阎婆,便有带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出了门来,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可是,在宋江那颗不愿承认德尔心里,却埋下了一颗,说不清道不明的疑率种子。</p>
宋江出了门来,仔细地看了看史进的脸,依然是那般的干净透彻,那双犹如清池的眸子,让宋江心里又是百千自问,各种纠结。只是,宋江将这一切都不显山漏水地放在心里,他依然相信史进,相信道义。宋江拍了拍史进的肩头,牵了马,依然是笑笑,道一声:“走吧。”两人便并肩向前。</p>
阎婆惜听得院里的动静渐渐地远了,这才偷偷打开窗来,往外面偷眼望去,只见史进和宋江各自牵马悠悠而去,可是走不过多远,阎婆惜的目光便被邻家的楼阁阻挡,阎婆惜望郎心切,当下提了罗裙,三步并作两步,噔噔噔地直往下跑,追出到罗门外时,史进两个人已经走出好远,可是,阎婆惜的目光还依旧恋恋不舍地落在史进的身上,直到再也看不见了,这才转身回去。</p>
突然,就在阎婆惜刚刚走到后门边上时,前脚刚跨进门,突然背后便闪出一个人来,拦腰将阎婆惜抱了搂在怀里,两脚将后门勾上,便要往楼上去。阎婆惜起初被这举动生生地唬了一跳,可是,还没惊叫出声便被那人一把捂住了小嘴,等阎婆惜惊慌一瞧,那颗受惊的心这才安稳下来,嘴角微微勾起一点,一对小拳头撒娇似的砸在张文远的胸膛上。而张文远则是一脸色眯眯的坏笑,抱着阎婆惜直往楼上阎婆惜的屋子里去了,不需多时便是满屋娇喘。</p>
话分两头,且说宋江与史进为了不在郓城县招惹不必要的瞩目,两人牵马只捡人少的巷子走,等出了郓城县,这才翻身上马,在城外的一间破庙里史进换上了官差的衣裳,两人便一路驰马狂奔。(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