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涛见那阮小七谈笑间便闪人去了,心里不禁怒发冲冠。在平日里街上的百姓哪里敢有这般口气与他说话的,更别说指着给他称爷爷的。方才那阮小五已经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这个万万不能叫他溜了,于是,何涛心里一激动唰地一把将朴刀抽了出来,帅着众人舍命喊杀,可是脚下那船不论怎么卖力地划都是不得劲,像是七老八十似的赶将去。</p>
而何涛再瞧瞧那阮小七,之间他手里持着一直长干轻点水下,再加上他背后站着的那摇船之人飞也以摇着橹,他们脚下的小船像是着了魔似的,在阮小七口里打着的呼哨中,犹如乘奔御风,只在水面留下一串涟漪,船影早想着那小港汊中去了。</p>
何涛眼睁睁地看着被阮小七嘲弄着越丢越远,心里干是着急,嘴干舌燥地连番喊快,最后喊得连他都不耐烦了,当下便一把扯开那划桨的官差,自己拼了老命地划动起来,可是,不怎么通水性的何涛这一上手才晓得撑船的门道之深。何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也只是船桨溅起的波涛大,可是,船身却不见得快了半点,仿佛在水底有千斤之重拉着这船似的,远远没有阮小七那船看的轻便。就在这众官兵赶来赶去,七手八脚地赶到那水港窄狭之处时。何涛四下里放眼一瞧,只见周围皆是半人高的芦苇荡,芦苇荡后便是旱地。</p>
何涛瞧得阮小七从这巷道里撑船进去,心想这般过去只怕不快,如何要舍长取短,于是便赶紧喝道:“且住!把船泊在这里,都傍到岸边。”上岸看时,只见眼前愈发是茫茫荡荡,全是芦苇,可是偏偏不见一条旱路。</p>
何涛一瞧这地方与自己方才想的出入极大,这四下里除了芦苇就是芦苇,越往远去,芦苇越是密集,也越是高深,人行其中,南北不分。何涛心恐有失,内心也就跟着疑虑起来,可是眼下却寻思不定,不知该从何进发,于是便将那村中的眼线叫道身边来问。</p>
却不想,那些眼线却也苦着脸说道:“小人们虽是在此居住,但这水泊错综复杂,就是老渔人都不尽走的遍,小人愈发是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更不晓得该往哪里去,我们倒不若先回了船上,沿着继续追下去,或有线索。”</p>
何涛听得心里不禁抓狂,但是,身在这里也无可奈何,没得法子,喘了一鼻子粗气,便教人划着两支小船,船上各带三个官兵去前面探路。</p>
去了半个多时辰,也不见那些官差回报。</p>
何涛道:“这厮们莫不是迷在里头了,好不省事!还是派我的人去活灵些。”当下便又差了五个差役带着一个眼线,划了两支船去探路。</p>
这几个差役划了两支船又去了半个多时辰,仍然不见些回报,先前派出去的人也更是没有踪影。</p>
何涛心里有些疑惑起来,自言自语道:“这几个都是眼明手快的差役,做这一行也有些年头的人了,却怎地也不晓事!如何不先着一支船转来回报?这般下去,哪里有时辰给他们拖延!”何涛瞧瞧天色,都已将近午后,于是,何涛心里寻思着想道:“在此不着边际地干等着,终究不是个办法,还须我亲自走一遭。”</p>
于是,便拣一支疾快的小船,选了几个老经验的差役带了两个官兵,各自拿了刀枪兵刃,浆起五六把桦楫,何涛坐在船头上,望着这个芦苇港里荡将去。</p>
芦苇在船头前分开作两边,就这般大约行了五六里水面,水域两边的芦苇渐渐稀疏了些,而水道却也窄了不少,就在何涛心里犹豫着前进的时候,突然看见侧边岸上一个人提着把锄头从芦苇从里走将出来。</p>
何涛赶忙扯着嗓子问道:“兀那汉子,你是甚人?这里是什么去处?”</p>
那人一瞧是一伙官家打扮的人,便应声说道:“我是这村里的庄稼汉。这里唤做‘断头沟’,前头呀,没得路了,你们走到头了。”</p>
何涛听着这话,心里怎么都觉得有那么一些不舒坦,极为不详,可是,左右一寻思却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于是便问道:“你曾见两支船过来么?”</p>
那人挠了挠脑袋,似乎有些木讷的模样,说道:“可是来捉阮小五的两伙官兵?”</p>
何涛听了惊道:“你怎地知得是来捉阮小五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