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史进随便吃饱了肚子,抽了把牛耳尖刀插在靴子里,提了把朴刀便骑马踏上了去关西镇的路。</p>
史进觉得此去关西势在必得,而当下又是刚刚击败华州的驻军,这下不但华阴县暂时没有威胁,就是整个华州的兵力防御都随之下降,更别说关西镇了,虽然有步兵都头和马兵都头,但是也不过尔尔。那马兵都头手下有二十个坐马的弓手,另外还有二十个骑兵,步兵都头手下有二十个枪兵,此外还有是个朴刀手。就这些人马防护这一个关西镇的治安,经过这般多的战役,实话来说并不在乎这等人马。</p>
前些时日一直困在华阴县里,天天为战事而焦头烂额,此番出来正迎着午后的清风,一路沿着官道走,好不潇洒惬意。</p>
就在史进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候,突然看到前路横着一匹黑色大马。史进勒住缰绳,仔细凝眸去瞧,只见那马匹侧身瘫在当路,而在其身后的土面路上,有马蹄划出的痕迹,一切看上去都显得错乱不堪。史进小心地打马走到跟前,这才发现,那马匹前腿有数处刀伤,马肚上也有一处,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拉了一道长长的血流,史进此时看时,已经刚刚开始凝结,显然这马匹刚刚死去,而发生的一切也不过就在不久的方才。</p>
史进心里觉得这一切看起来都太不寻常,心里的好奇又再一次地被眼前的事物给钩了起来,史进赶紧翻身下马,委身查看这死马周边,果然发现了更多人的足迹,错乱的,毫无规律,史进拿手在完整的一个个脚印上测量,长短不一的共有十一种。</p>
史进当下可以估计测定,这里方才必然是上演了一场打劫。史进再往前走了几步,只见有一道长长的脚印痕迹,史进估摸着这人一定是被拖走所留下的,看那划出的土迹,显然这人并无损伤,不然路上定然会有血迹斑斑落下。</p>
这下史进的侠肝义胆又在心底悄悄萌发,按着那一道长长足迹所指的方向,飞快地追了过去。</p>
奔走不过百十仗,在一片树林间的空地上围着一圈人,史进看见寻到了这帮人众,便委身藏在了一边的灌木丛中,凝眸仔细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p>
在那块树林隐逸的空地上,树桩上绑着一个褐色衣服的汉子,头上的麻布头巾此刻填在了他的嘴里,塞得满满的呜呜呀呀说不说半个字来,全身挣扎着,可是那麻绳显然被困得极紧,将浮肿的身子困出一匝一匝的形状来。而围着他站在的一圈人就比他有意思的多了,全身都是银盔银甲,一派官家打扮。史进看着心里一怔,这些人马不知是谁人手下。</p>
这十个官兵虎视眈眈地瞧着那被绑之人,此刻,一个五大三粗的莽汉一手叉腰一手将一把阔斧扛在肩头,两脚大刺刺站在前面,冲那被绑之人道:“你这厮,勿要挣扎,要死要活,你听完俺的话,任由你自个儿!”</p>
那褐色衣服的人还是一阵挣扎,仿佛不甚愿意搭理他似的。</p>
大汉徒然活了,撒开那硕大的巴掌朝着那人的脸面便扇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那人侧脸登时浮肿出四根指印来,红彤彤的仿佛马上就要滴出血来。那人只是一怔,当下不敢再动了。</p>
“作践!非要吃这罚酒!”那大汉唾了一口,一把捏住了那人的下巴,以一种不冷不热的腔调道:“你当才说你是关西镇李保正手下的人,俺不敢伤你?那你可知道俺是谁?”</p>
那褐衣人摇了摇头。</p>
“说出来,怕吓死你。不过,俺一向恩怨分明,只要你乖乖与合作,少不了你的好处。你愿意还是不愿意?”</p>
那褐衣人只管拿眼瞧着那大汉,分明有些惧怕的神色。</p>
噌——!</p>
一把朴刀出鞘,唰地一声砍在了那人被绑的树桩上,刀刃剁如树干之中,稳稳顿在那人的脖颈之处。那人只觉脖颈处一凉,心下顿时明白了,连连将那头啄木鸟似的点了起来。</p>
大汉看那褐衣人乖了不少,便继续唬他道:“算你聪明!我现在让你说话,但你若大声呼喊,我便削了你的耳朵!”</p>
那人一听眼眸顿时胀大不少,傻愣愣地看着他点了点头。旁边一步迈出一个汉子,一把扯住了那褐衣人口里的头巾,丢在了地上。那人嘴里一得解脱,顿时大口大口喘着气来。</p>
大汉冷笑一声,这才切入正题道:“你说你是关西镇李固手下的人,那么我来问你,你在李固手下是做得什么?”</p>
“军大爷饶命,饶命,小的是李固手下的亲信。”</p>
“那便好说了,你对李固府上处处皆都相熟么?”那大汉又进一步地逼问后,便略略顿了下,然后恶狠狠地道:“机会只有一次,想好了再说,不然可是要割掉耳朵的!”这显然是有所目的而来的了。</p>
“相熟,相熟,李固府上没有小的不知道的。”那褐衣人有些怕了,缩着脖颈,仿佛有一只千斤重的手掌将他的脑袋按进去了似的。</p>
“哦,那就十分好了,我等正愁没个问去,你却自己来了。”那大汉面露喜色,和众人一哄笑了,继续道:“你可知道我是谁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