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二弟!是我,是大哥我!快救我!救我啊!”黄天霸呼喊着,就更急了,虽然方才那一伙人颇有要杀了黄天霸的意思,但从始至终却也没有对他下过手,现在自己这同父异母的弟弟来了,那么便有救了,这是最后的希望了,黄天霸看的很重,就像那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对他自己更是意义非凡。</p>
黄二郎往黄天霸的方向走了两步,一脚踏在房檐的滴水檐头上,笑了笑,装模作样地大声朝着那个方向道:“原来是大哥,啊呀,你怎么成了史进的阶下囚了!你一向可是威风凛凛啊。”</p>
这话说的绵里藏针,就算是黄天霸,此刻也听得出其中的味道,刺的他内心一阵犯酸,一阵犯痛。可是,现在落入敌手,颜面扫地真当生不如死。但虽然现在黄天霸处境极丢人现眼,但面子还是能撑就要撑的。于是黄天霸深深叹了口气,朝高高在上的黄二郎认真的道:“二弟,并非是你大哥无能,我布下天罗地网,你也晓得,要是史进从大门进来,一定叫他深陷其中,杀他个片甲不留!但是谁晓得它怎么直接就到了咱家后院,我是担心咱家眷的安慰,不然怎会分心,怎会受缚至此!”</p>
“哈哈哈——!”黄二郎仰天笑了,这笑声在史进听来,真当是和他大哥是一个丑模样。</p>
“你莫说也我晓得,我什么都不晓得,你也莫说什么咱家,在这华阴县里上到八十老人,下到孺子小儿,谁人不晓得你黄天霸是黄家的当家人。那黄家大宅自从爹爹没了,就只是你一个人的家。”说着黄二郎把脸撇开一边,不愿再往黄天霸身上看上一眼。</p>
黄天霸一听,顿时空空长大一张狮子口,好似想说什么,但话在嘴边绕了几圈还是没能说出来,到最后,黄天霸自己都觉得吞吞吐吐太不爽快,狠狠地叹了口气,朝黄二郎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是怪我一手撑起这硕大的家业么!自打爹爹过世,如若没有我,黄家还会这般屹立在华阴县里么!早会被孔家给吞了,还不是我苦心经营,一天天的打拼,才有了这般巩固的基业!可你呢!你呢!”</p>
听这语气,黄天霸这张老脸被黄二郎说的也拉不下来,此刻语气突变也来了脾气。看来是内心要怒了,有场好戏看。史进想着,不由地暗暗笑了,咱就静待好戏开场罢。</p>
“我?你说呢,我在干嘛?”说着黄二郎有仰天笑了,只是这次笑到一半突然顿住朝着黄天霸语气极冲地道:“你怕我和你争家业,你是一手撑着黄家,但更是一手遮天,你只会把我当傻子来看,丢给我些毫无意义的下贱活。呵呵,我是不是真的该感谢你黄天霸,为了限制我,还苦心专门开挖出一口地窖来,让我也尝了尝囚禁的滋味。你是想借着铲除史进,让孟森进城好做地发财升官大吉是吧?也想借着这大乱,将我杀了,好独霸家产是吧?那——我此刻出现在这里,你应该很惊讶吧!”</p>
“黄二郎,你……你……”</p>
“你不是整天都很刁么,黄家的大少爷,华阴县的黑头蛇。怎么现在就说不出话来了,我要是告诉你,我在地窖里非但没有受半点委屈,而且大鱼大肉被伺候的要多舒坦有多舒坦,那么,你会不会还瞠目结舌气死过去!”黄二郎哈哈哈的第三次仰天长笑,这一笑,仿佛扬眉吐气,将这十几年低调的委屈都尽数宣泄了出来。</p>
黄二郎在那边长笑,黄天霸这边听了,也顿时仰天笑了起来,一气笑罢,黄天霸定了定,又恢复了往昔的霸气,双肩一震,挣脱了少华山左右的押解,自己大刺刺地站在当地,朝着黄二郎道:“黄二郎,你别以为自己有司空卓的相助就可以独步华阴为所欲为,你别忘了,虽然我身陷囹圄,但黄家我几年来练就的兵士,却是铁了心是我的人。就算你此刻不救我,他们一样会来,等到杨明老伯来救我出去之时,看你有何面目见我!有何口舌辩解今日之事!”</p>
黄二郎微微地笑了笑道:“我真当不该出这个头,我现在后悔了,你知道么,黄天霸!”</p>
“哼,你还知道后悔二字如何个写法,真当是了得的很呐。不过,你我兄弟的家事,回去也好商量。此刻,史进在此,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黄天霸还没说完,在他身旁看押他的少华山子弟便唰唰唰地一口气架了四五口快刀在他脖颈之上。黄天霸只觉脖颈一凉,嘴里便再也没了言语。</p>
史进一看自家兄弟架刀迫使黄天霸封了口,正好借着这个空,也好搅合他一局。于是便上前一步,朝着房顶上的黄二郎一拱手道:“好一场兄弟相争的大戏,精采!着实精采!”</p>
黄二郎鼻端冷哼一声,将头往天边一扬道:“史进,你如今脚下,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就奇怪,你哪来的这么多胆子,还顾得上看戏?”</p>
“有人唱,就有人看,何况连你这等人都上了台,我怎么就没胆量看。只可惜我早些时候,不曾想到,不然定令左右带把太师椅来。”史进说着,将手一指当街,继续道:“翘起脚来,坐在此地,好好瞧瞧你等着沐猴而冠之人!”</p>
“史进,几日不见你好生狂妄,你殊不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还当我黄二郎真的是那本儒弱,那般没头没脑么!”</p>
“哎呦,好一个‘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史进说着,故意装出一脸的惶恐来,但话说到此处,史进的脸色就变了,嬉笑着继续道:“不过,我现在更奉行一句话,你猜叫什么?”</p>
史进一双锋利的眸子深深地盯入黄二郎的眼眸里,见他眉头微蹙,似乎在急急思索,但史进顿了一顿见他不答,便紧接着道:“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一语说罢,少华山的兄弟们顿时轰然大笑。</p>
“史进,别以为我还那么傻,就凭你区区小计就想激怒了我,当初我不过也是一时大意,但现在可不一样了,我有的是时间,可你不多了,我有的是兵力,可你此刻也不多了。”黄二郎说的越来越慢,特别是将那几个“越”字咬得很是清楚。因为他在提醒这史进,现在的处境,是他黄二郎说了算。</p>
时迁在房檐下可是听出了黄二郎的这个意思,心里极不舒服,便立刻翻身落在地上,走出到当街,立在史进身侧,朝那黄二郎大喝道:“你这厮,才真是好生狂妄!若要论兵力,我哥哥在华阴县里好歹也有几千守军,城外亦屯有救兵,山寨之中更是数之不清,你算那只鸟人,也配和我哥哥相提并论!莫非在这华阴县里,你也有几千壮丁不成!我呸——!”</p>
“你来的好,这次莫做缩头的鳖!看爷爷怎么割了你的舌头,要了你的命!”说着司空卓立刻便一抖衣摆,又要动手了。</p>
“慢着!”黄二郎将手一压司空卓的臂膀,转过头来,对时迁道:“几千兵卒我倒没有,但上百兄弟却是有的。”</p>
“这年头林子大了,真当是什么鸟人都能有,你就有区区百人便要拿下这座城池,不免太妄自尊大了吧!说的这般天真,你是爬房被瓦磕着脸了,还是骑马过来被驴踢了头啊,如果真如你所言这般容易,那我哥哥岂不是可以坐享天下了!”时迁说罢便笑了。</p>
“小畜生!你又辱我,看我……”那老头听出了时迁话里讥讽的弦外之音,立刻便又要发作,不耐,黄二郎再一次将手按住了他。</p>
“这条街,深在城中,与你们那守军相距甚远,更何况,你们的人守城尚且捉襟见肘,史进你也根本没有安排城中巡逻的人手,此刻,那城防是你的,而这街却是我的。顺便,我也请你,请你的手下,死死心,你看——!”黄二郎说着当空将手用力一挥。</p>
顷刻间,轰轰隆隆一片衣甲摩擦之声,听这样子,已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史进顺着朝那街口望去,顿时,被眼前所见唬得魂飞魄散。(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