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寅出国的手续办得很快。</p>
到了二月底，他从茂城出发，乘轮船去英国。</p>
廖士尧在驻地，没有回来送他。</p>
阿蕙和兆慎、小禹在码头相送。</p>
他叮嘱弟弟们要听二婶的话。</p>
阿蕙就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时常给她写信等。</p>
“二叔还生气吗？”兆寅问阿蕙。</p>
廖士尧是想让他到军中励炼，将来继承家业的。</p>
“你这辈子难道就替你二叔活着？”阿蕙笑道，“对自己的前途有追求，这是好事，你安心念书。你二叔那边，有我呢。”</p>
兆寅笑笑，轻声道谢。</p>
阿蕙和兆慎兄弟送他上船，陪着他在船上吃了顿午饭，快要开船了才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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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渡起锚的时候，栏杆旁挤满了人，冲码头挥手告别。</p>
兆寅站在人群里，没有挥手，安静看着码头上的阿蕙三人。</p>
送完兆寅，阿蕙三人回了家。</p>
刚刚到家，接到了赵公馆的电话。</p>
“……二哥回来了。”打电话的是三哥。</p>
一去两年多，二哥终于回来了。</p>
姜锦华替二哥生的那个女儿，二嫂和老太太养着。因为孩子在兄弟姊妹里排行第七，所以取名叫赵明绮。</p>
阿蕙放下电话，整理了衣襟，带着兆慎和小禹，去了赵家。</p>
大哥去了市政厅，没有回来；大嫂、二嫂、三哥和宁嫣然、老太太都在客厅陪着二哥说话。</p>
众人比较沉默，只有二哥夸夸其谈：“张帅对我甚好。我现在是东三省保安司令部的法律顾问，法学研究会主席。”</p>
除了三哥，其他人都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p>
三哥眉头就蹙了起来，问：“你懂法律吗？”</p>
“琰卿懂啊，她手把手教我的。”二哥洋洋自得。</p>
董琰卿，是他现在的情人，日本人的干女儿。</p>
“本庄少将是琰卿的义父，也是他把我介绍给张帅的。”二哥很得意。</p>
大家都不说话了。</p>
二嫂噙着冷笑。</p>
大嫂和老太太都心头愤怒。既替二嫂不平，也替姜锦华难过。</p>
“看来二哥过得不错。”三哥听到二哥这样说话，脸就冷了下来，说，“这次回来，是做什么？”</p>
二哥笑道：“一来，办了离婚手续；二来嘛，义父有点小事托付，我等会儿要见见大哥……..”</p>
他说的云淡风轻。</p>
三哥等人脸色骤变。</p>
二嫂袖底的手紧紧攥住，神色却不变，冷冷笑了笑。顿了一顿，她开口问：“离婚要怎么办？”</p>
她好似问一句很平常的话。</p>
“当然是走法律程序啊。”二哥好似也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欣暖，你不会不同意吧？虽然琰卿一再跟我说，别让你为难。可她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啊，总不能给她一个名正言顺，我心里着实过不去。”</p>
如此无耻的话，他说的理所当然。</p>
三哥捧着茶盏的手发抖，怒视二哥，额头青筋暴突。</p>
宁嫣然悄悄把手放在三哥腿上，掐了他一把。</p>
三哥仍是怒不可遏，重重将茶盏顿在桌上：“二哥，你这样对二嫂和明尔，你还算个男人？”</p>
二哥对三哥的愤怒好似早已猜到，所以毫不惊讶，心平气和跟三哥解释：“这是好事啊！我不爱欣暖，她还年轻，离了婚她可以嫁给其他人，将来也幸福，我是不忍心耽误她。明尔是我的儿子，我肯定要带他走的。跟着我，总比在这里强多了。本庄少将定会好好培养明尔…….”</p>
大嫂和老太太也怒了。</p>
宁嫣然还想劝丈夫不要生气。可是二哥几句话，把宁嫣然心底的怒气夜一下子就点燃。</p>
她冷笑：“二哥，你打的好算盘啊！让明尔也跟你一样，认东洋人做爹？”</p>
“有什么不好的？”二哥看宁嫣然的眼神，一副妇人短见的鄙视，“东洋比我们发达，政府都派留学生。日本人民和我们是好朋友。三弟妹怎么说得我跟认贼作父似的？我又不是认了西洋鬼子做义父…….”</p>
“二弟，你这口口声声说的是些什么！”好老人大嫂也怒了。她没有宁嫣然冷嘲的气势，也没有三哥厉声的诘问，只是气的身子发颤，“欣暖嫁到咱们家十几年，没有丝毫过错，替你生儿育女！你今日说得出这样的话，迟早会遭报应的。”</p>
说着，她气的声音都哽咽了。</p>
老太太脸上同意怒不可遏。</p>
她起身，扶了大嫂，两人走了出去。</p>
三哥也拍案而起，冷哼着甩袖而去。二哥想离婚就离婚？大哥还没有说话呢，阿蕙也没有答应呢，他想的挺美！</p>
宁嫣然挺着大肚子，慢步追着三哥去了：“阿林，等等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