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华的事，根本讨论不出结果。</p>
她怀着二哥的孩子，分无分文落魄南下，不管赵家怎么做，都会被人说闲话。</p>
大哥、大嫂和三哥一人一句，说的挺热闹。</p>
可都是不靠谱的主意。</p>
阿蕙不怎么多话，以至于大嫂误以为她心中已经有谱，专门问她：“小四，你说说呢？”</p>
“不能让她到茂城来。”阿蕙说。</p>
这个主意也是听着挺不错，实际却不靠谱。</p>
他们又不能软禁姜锦华。</p>
赵家人做不出那种事。</p>
大哥摇头：“腿长在她身上，怎么不准她到茂城来？她已经南下了，火车什么时候到我们都不知道，防不胜防。”</p>
“要不，我来办？”阿蕙看了眼大哥，才道。</p>
大哥看阿蕙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意味。</p>
饭厅就沉默一下。</p>
反正已经无计可施，大哥就索性再相信阿蕙一回，道：“你准备怎么做？可不能出了纰漏……”</p>
他是怕阿蕙害死姜锦华，弄成一尸两命的悲剧。</p>
“大哥放心，不会有纰漏。”阿蕙笑了笑，“我让人去车站，等她在茂城一现身，就把她接到乡下去。咱们家在乡下有祖宅，打扫一下，请个佣人照顾她。假如她将来不能照顾孩子，孩子我们可以接过来…….”</p>
“可…….孩子接过来合适吗？”大嫂觉得这个孩子也不能要。</p>
二房已经有明尔和明芜两个孩子。虽然明芜是庶女，可二婶也疼她。二婶已经儿女成双，还要姜锦华的孩子做什么？</p>
只怕看到那孩子，心里就会添堵吧？</p>
“孩子接过来当然合适，那孩子姓赵！”大哥打断大嫂的话！</p>
大哥只是不想让姜锦华进门，却没有想过不要孩子。</p>
那是赵家的肉骨。</p>
宗族观念强烈的大哥，是不会让赵家的子嗣流落街头。</p>
所以他同意阿蕙的主意。</p>
“母子分离，总归不好吧…….”大嫂有孩子，她明白做母亲的心情，“倘若把孩子接过来，她会不会闹得更凶？”</p>
“先接到她，送到乡下祖宅，教人看着她。她人在我们手里，就只有两条路选：带着孩子离开或者孩子给我们她离开。……..”阿蕙说。</p>
大哥眼睛发亮。</p>
阿蕙这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p>
他们讨论了半天，都是把姜锦华当成一个无法控制的人。</p>
可仔细想想，姜锦华有什么？赵家在茂城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什么会被她威胁？</p>
赵家又不是要杀她灭口，又不是要软禁她，只是把她“接到”乡下祖宅，对她关心，给她选择。</p>
要么离开，要么母子分离。</p>
这根本就不需要阿蕙去办。</p>
大哥可以让家里佣人去做。</p>
阿蕙却道：“还是我找人吧。家里的佣人倘若嘴巴不紧，说了出去，仍是麻烦。”</p>
请江湖上的人帮忙，更加稳妥。他们不知道姜锦华是谁，且他们行有行规，办事嘴巴严，不会让佣人那样喜欢在背后嚼舌根。</p>
“老太太那里怎么交代？”三哥问。</p>
其实他们一开始犹豫不决，对姜锦华不肯用杀手，除了他们的善良本性，也是怕伤了老太太的心。不管姜锦华怎么不堪，她都是老太太的妹妹。</p>
“老太太不是交给大哥大嫂办吗？”阿蕙道，“直接说让姜锦华去乡下老宅养胎，等孩子出生了再接回城里。老太太是个明白人，她会知道我们的意思。”</p>
大嫂想了想，点头同意了。</p>
她把这件事的处理方法，分别告诉了老太太和二太太。她没有提阿蕙，只说是她和大爷的意思。</p>
倘若真的出了纰漏，总不能让老太太去怪阿蕙。</p>
大哥和大嫂当家，他们应该承担风险。</p>
二嫂听了大嫂的话，轻轻笑了笑，道：“乡下安静，养胎倒也挺好。多请两个老妈子服侍她。她是头胎，只怕辛苦，别叫她委屈着。”</p>
声音轻盈，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真诚。</p>
既然大哥大嫂已经拿出姿态，维护二嫂和明尔在茂城的地位，二嫂自然不能表现得那么刻薄。</p>
她知道，如何对待姜锦华，大哥大嫂会处理好的，她不过说几句场面话，又不是真的要她花钱雇佣人去照顾姜锦华和孩子。</p>
她才没那么善良。</p>
大哥大嫂这件事办得让二嫂大为满意。</p>
老太太更是不会说什么的。</p>
乡下没什么不好的，少些人情往来，反而清净。她都很想去乡下祖宅住住。</p>
大爷和大太太让姜锦华避开，总好过让她进门。老太太心里敞亮得很，她知道姜锦华进了赵家的门，对她和赵家都没有好处。</p>
老太太自己也难堪。</p>
这样一来，事情办得很顺利。</p>
老太太和二太太对阿蕙的法子没有异议，大嫂又把这个反馈给阿蕙，让阿蕙着手准备。</p>
大哥还给了她一百块银元，让她省着点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