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曼浅浅一笑,放佛整个铜镜都跟着美人的笑意醉了。
她看着镜子里面,那个淡眉红唇的人儿,那就是自己么,那就是自己一直不愿以此面对世人的面孔么?
不得不说,那是一张令人难忘的面容啊。
梳妆完之后,金德曼吩咐贴身的宫人,道:“去外事馆,将唐朝使臣,接到本宫的卧寝来。”
“啊!”宫人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陛下要在卧寝,单独召见外臣?
太不可思议了,从来没有一个外人,能够走进陛下的卧寝,陛下独身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召见一个男人进来。
不过,宫人的惊讶,只是一小会儿,陛下的旨意,她们是不敢违抗的。
别说陛下招一个男人,就是招十个男人,她们都会小心翼翼办完成。毕竟,像她们这样的贴身宫女,不就是给陛下准备某些需要的么?
“奴婢领命。”
宫女委了委身。然后悄悄地出去准备马车,将外事馆的唐朝使臣接到陛下的寝宫。
宫女走之后,诺大的寝宫,就只剩下金德曼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儿。
身后 的桌子上,有甜点、美酒,还有宫里准备的美食,都是她喜欢的,可惜,金德曼一点浅尝的心思都没有。
大红色,犹如新娘出嫁的衣服穿在金德曼身上,寝宫的帷幔,也是红色的,连锦被,也是红色的,象征着喜庆。从来不会沾酒的金德曼,在等待唐朝使臣到来的时候,居然破天荒地拿起了桌上的酒壶,接二连三地给自己倒了酒,仰头喝下。
殷红色的葡萄酒,入了那朱丹红的嘴唇儿。光洁白皙的脖子上,慢慢滑动将美酒吞咽下去。连续喝了几杯之后,红润就爬上了金德曼瑞雪般白皙的脸蛋,她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喝着。
一杯、两杯、三杯!
一个从不沾酒的女人,一旦爱上了喝酒,那将是一个女酒仙。
金德曼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美酒,越喝越有味道。
喝酒的时候,金德曼,摇晃着手里的玉杯,涣散的眼神,已经是一个醉人了。
她嘴里悠悠地念着,然后笑了起来。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妇,悲叹有余哀。
借问叹者谁,言是客子妻。君行逾十年,孤妾常独栖。
君若清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沉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不得不说,金德曼,是一个非常熟悉中原文化的异国女人,字字句句,都能从中原的某些典故或者诗集中,找到聊表心思的话来言说。这首三国曹植的《明月上高楼》如今想来是非常适合她的处境。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
金德曼细细念着。
念完之后,金德曼仰头喝下杯中剩下的酒,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向身后诺大的凤床,一声不响就倒在了床上。片刻之后,微微的鼾声轻轻响起,看来她是彻底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