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腾现在是把动物信徒变人，又不是把老人变成动物信徒。</p>
“也许我在把仔仔变人之前，找一条狐狸精。”</p>
“向她请教一下动物是怎么刷的一下变成人的。”</p>
在向仔仔主人家方向走去的郭腾，突然想到这个内容。</p>
书生总是喜欢福瑞或者妖精变成人来安慰他们。</p>
实际上，这也只算是死宅的一种幻想吧。</p>
想到这，郭腾忍不住咧开嘴笑了。</p>
仔仔主人的家到了。</p>
很普通的农村小院，一个院子，三间房，坐北朝南。</p>
水龙头安在院子的石榴树下，玉米棒子和红辣椒挂在墙上。</p>
夏天的风，让石榴树摇摇晃晃，也让院子显得越加宁静。</p>
只是，再宁静的院子，也少了一丝人气，多了一些衰老。</p>
这家里的人，也要走到人生的尽头。</p>
仔仔的主人，可能没有几年了。</p>
“仔仔，如果你的主人，和你相遇后离开人世，你会做什么？”</p>
郭腾没有先过去敲门，他把仔仔从书包里放下来，蹲下身子，问问它对以后的想法。</p>
人类死这个概念，仔仔知道。</p>
它看到过很多老人死去，家里来很多人，吃吃喝喝之后，人被放进木盒子里，再埋进土里。</p>
“她会被埋进土里吗汪？”</p>
仔仔抬起来，看着拉着它不让它冲过去的郭腾。</p>
“会。”</p>
郭腾不知道仔仔是怎么理解死这个概念的，从它口中听到的埋进土里，还是和死有点沾边。</p>
老人埋进土里，可不就是死了吗。</p>
“她会被埋进土里，再也不会站起来陪着你玩。”</p>
郭腾摸着仔仔的头，尝试告诉它它能理解的话。</p>
仔仔发出呜呜的声音，郭腾感觉到了悲怆。</p>
任何智慧生物都是有感情的。</p>
不论是人，还是动物。</p>
更何况还是和人待了很久的动物。</p>
“到她埋进土里的时间还很长呢，你伤心什么。”</p>
“说不定你死了，你的主人都还活的好好的。”</p>
郭腾搓搓仔仔的狗头，对它安慰道。</p>
“真的汪？”</p>
仔仔很高兴，它的主人还能活几年。</p>
“这倒是真的，仔仔，你的主人真的剩下几年寿命。”</p>
“也就是说，你的主人，还能陪你几年。”</p>
“而且，人老了，身体也不方便行动，就跟你们大龄狗一样，老了不想动弹，指向找个地方晒太阳。”</p>
“你觉得你现在这个体型，能带着你的主人到处玩吗？”</p>
“你至少得像我一样，变成一个人，这样你就可以带着她，想去哪，就去哪。”</p>
动物的想法要比人的单纯的多。</p>
郭腾忽悠它们的时候，也要尽量让自己单纯一点。</p>
“我想先看看我的主人汪。”</p>
仔仔用祈求的眼神看着郭腾。</p>
它很多次都想冲到对面的小院，却总是被郭腾按住脖子。</p>
“去吧去吧。”</p>
郭腾也把手放开，仔仔以一种非常矫健的姿势冲到院门，却被大门挡住。</p>
在门口转了两圈，仔仔竟然纵深一跃，从院墙跳过去。</p>
这让郭腾相当了他前世半夜上网吧的时候，学校的墙很高。</p>
却也抵挡不住他出去的心。</p>
异曲同工之妙了这是。</p>
郭腾就待在院子外等待结果。</p>
“仔仔呢？”</p>
卓佩琳七转八转来到郭腾这边，看着郭腾蹲在地上，脸上不知道想到什么，露出傻笑。</p>
“进去看它奶奶去了。”</p>
郭腾站起身，扭扭腰，活动活动腿脚，又重新蹲下去。</p>
“你教育的怎么样了，仔仔它想变人不？”</p>
见到郭腾蹲下，卓佩琳也想蹲下，不远处的几块石头引起了她的注意。</p>
她把石子勾过来，拿到手上把玩。</p>
“有点困难。”</p>
“它不知道变人对它有什么好处。”</p>
“我就是告诉它变人以后，能跟它主人有更多的快乐时间，也无法打动它。”</p>
“它们的想法很简单，很单纯。”</p>
“这对它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对咱们来说。”</p>
郭腾叹了一口气，从卓佩琳手里拿过石子，在地上画着圆圈。</p>
他又想到多萝丝在大聿异端裁判所留下的环，整个人更加郁闷了。</p>
“你说咱们的神主大人为什么要执着把动物信徒变成人，它们这个样子不也挺可爱的吗？”</p>
“变成人指不定变成熊孩子，成天跟我这捣乱。”</p>
卓佩琳学着郭腾在地上画圈圈。</p>
大圈套小圈，小圈连着圈。</p>
我只是想给群里的死宅弄上猫娘犬娘来照顾他们。</p>
谁知道这么麻烦。</p>
也许我应该听一下莉娅的话，抛弃自身道德的枷锁，强行让动物信徒变人。</p>
改写它们的思想，让它们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p>
圣堂汪汪亮出光刃，喵从阴影中现身。</p>
但是那样有意义吗？</p>
郭腾看着把半边天空涂抹成橘色的太阳，思考这么自己做到底到底为什么？</p>
图自己高兴？</p>
还是自己非得折腾自己？</p>
今天一天的时间几乎都要浪费在了仔仔变人这个问题上。</p>
自己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p>
郭腾忍不住化身士兵突击里王宝强扮演的许三多，思考意义到底是什么。</p>
“喂喂，郭腾，醒醒。”</p>
卓佩琳在郭腾视线前挥舞着手，将郭腾从沉思中唤醒。</p>
“你在想什么呢，人主人出来了。”</p>
卓佩琳自己先站起来，伸出手，把郭腾也拽起来。</p>
“你们是把仔仔送回来的好心人吧，快进来，进来坐。”</p>
老奶奶站在门口，对郭腾和卓佩琳招招手。</p>
郭腾和卓佩琳顺着老奶奶的意思来到屋里。</p>
一番寒暄介绍，郭腾也知道老奶奶的相关情况。</p>
她叫向义兰，今年77岁，去年带着仔仔赶集的时候摔了一跤。</p>
还好，世上还是好人多。</p>
她被及时送到医院，修养一段时间，身体也好了。</p>
只是，慌乱之间，仔仔不见了。</p>
老伴走的早，孩子也都成家，在大城市落户。</p>
她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也就一个人待在老家，过的清闲。</p>
早上锄地，中午休息，下午打牌。</p>
日子过的也很充实。</p>
从其他村里人接过刚断奶的仔仔，养在家里，也有五六年。</p>
五六年，感情也有了。</p>
仔仔的不见，也让她身体好了之后长吁短叹。</p>
没想到今天郭腾还有卓佩琳把仔仔送了过来。</p>
“真的很感谢你们，年轻人。”</p>
“真的，我还真没想到自己活着的时候还能在看到仔仔。”</p>
向义兰弯下腰，伸手摸摸仔仔的头。</p>
眉宇之间的皱纹舒展开，缝隙里写的全是高兴。</p>
老奶奶高兴，郭腾自然也很高兴。</p>
可高兴里却有些不自然。</p>
动物信徒变人的计划，要失败了。</p>
“你怎么了，小伙子。”</p>
向义兰年轻时走南闯北，看到郭腾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些话想要说出来，却不好说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