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言斩蝶和张义两人还在昏睡。听队员说言斩蝶的一个肾已经废掉了，队员们准备自发捐肾给队长，不光是说说，上午还组织了大家验血型，号召口号是“让你的肾陪队长战斗吧！”结果选出了五个合适人选，这五个人都争着要捐，最后大家比造尿速度，排空膀胱然后喝水，看谁最先有尿意，谁的就是最健康……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言斩蝶醒来的时候估计会有六个肾，这伙队员到底有多敬爱他们的队长啊。</p>
张义的伤全在内部，脏器损伤不大，但内出血太严重，肋骨也断了两根。去看的时候发现他的床前摆着花圈，陆苏起初一惊，看见昏睡中张义的还在呼吸，才知道是他手下人的恶搞。</p>
但是戴雪好像已经脱离险情了，当陆苏站在屋里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敲了一下门，回过身来，是头缠绷带，一只手挂着吊臂带的戴雪。</p>
“你已经没事了？”陆苏问。</p>
“肩上的伤而已。”戴雪笑笑，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其实脸色却很苍白。</p>
“昨晚我见到天伤了。”</p>
“他找你干什么，拉拢你？”</p>
“也不全是，聊了一些天，正义感什么的……”</p>
“陪我出去晒晒太阳吧，我怕吵到队长。”</p>
“我陪你？”陆苏有些意外。</p>
“你会跪搓板吗？这种事情。”</p>
“不会吧……应该不会！”</p>
难得今天阳光灿烂，好像今天清晨下了一场小雨，夏末的天气格外清凉。戴雪说的出去，其实是上到这栋建筑的顶层，明朗的阳光下陆苏看见那里有几个用碎石架起的标靶，原来她在这上面练习。</p>
向侧面俯视，长长一公里全是废墟，那是“崩山怒炮”的杰作，实在是有点触目惊心。</p>
“麻烦你，帮我换下弹荚！”戴雪说。</p>
“恩。”陆苏抓起旁边的M14狙击枪，虽然步枪陆苏从来没试过，但换弹荚却和手枪大同小异，很熟练就换上了。</p>
但他没有立即递给戴雪，而是说道：“我可以试试吗？”</p>
“请便。”</p>
端起狙击枪，一只眼睛贴在瞄准镜上，盯准靶心的红圈开了一枪，但微妙的后座力却让子弹轨道偏离，这一枪擦着靶的边缘打过，那里腾起一阵小小的烟。</p>
“果然没那么容易啊。”</p>
“你姿势不对！两脚前后分开，膝盖弯曲，把重心放在前方！枪托顶在右肩上，左手的膝盖贴着胸口。”戴雪抓住陆苏的手肘，调整他的姿势，虽然是异性间的身体接触，但似乎本人只关注于射击本身上。</p>
这一枪打中了靶，却离红心差一点。</p>
戴雪说：“把肩膀压低！”陆苏照办，一枪命中了红心，然后一口气打空了弹荚，剩下的17发子弹居然打中了五次红心。</p>
“很有用枪的天赋嘛！”戴雪站在阳光里眯着眼睛看向标靶，脸上绽露微笑，“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武器，你也许天生就是个用枪的人，以前试过吗？”</p>
“变成妖之前，摸也没摸过！”</p>
换了弹荚，陆苏把枪还给戴雪，她用左手持枪，顶在左肩窝里，姿势完全随意，也没有看着瞄准镜，却连连命中红心。</p>
右手受伤暂时不能动，原来她在这里训练用左手开枪的精准度，真是不轻松啊，作为狙击手。</p>
“陆苏，问你个不礼貌的问题。”</p>
“恩？请说。”</p>
“成为妖之前，你有过犯罪经历吗？”</p>
“犯罪？半夜用公用电话打110叫他们起床尿尿算不算。”</p>
“那只是违法啦，我是说杀人。”</p>
“没有，我一直是好孩子，鸡都没宰过！为什么问这个。”</p>
“多少觉得你有些不可思议……”</p>
“哪方面？”</p>
“怎么说呢，看你的样子和气质，都是那种话不多，却是会帮陌生人捡起掉到地上的篮子的人……你也觉得你是个善良的人，但是……你杀人的时候却从来不手软！”</p>
“哈？”</p>
戴雪转头看着他：“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p>
“你指的是人的话……是一个多月前，为了救锦断宰了两个人渣，当时太生气了，回过神来两个人已经被我捏断脖子了。”</p>
“会做噩梦吗？或者不太合适地说，回想起那个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快感。”</p>
“你有过？”</p>
“我第一次杀人只觉得害怕！因为太害怕了，开枪的时候手居然抖了，结果打在了那人的这里。”她指下自己的脖子，“那个人发现了我，我吓得丢枪逃跑，结果他捂着脖子追了我很远很远，才流血至死……好笑吧。”</p>
“谁会笑啊！”</p>
“杀过人的人，人在自己眼中就变成了可以宰杀，肢解的对象，杀人者就算不说话，眼睛里也会有种暴戾的狂气，或者是麻木冰冷……你为什么没有呢，现在的你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普通的男孩一样，根本看不出你杀过人。”</p>
“你不是要请教我怎么心安意得地杀人吧。”</p>
“差不多吧！”她微笑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