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里，最快反应过来的是顾月皎，她急着问：“林小公爷如何？”</p>
那丫头惊惶摇头，“林小公爷无碍……”</p>
白瑞雅再气，此时也是心急如焚，紧着朝外奔去，“你们是怎么看护的？少爷那么大个人，竟能在你们面前落到水里！”</p>
那丫头瞄一眼白瑞宁，眼泪就转在眼圈里，“少爷……少爷是被莫公子推落水中的！”</p>
这话一出，白瑞宁顿时站了起来。</p>
白瑞雅来不及追问实情，由丫头扶着面色苍白地离了花厅，出门之时不忘回头怒视白瑞宁一眼，白瑞宁紧随其后，白瑞怡也站起身，最先发问的顾月皎此时倒安稳起来，留在花厅中陪伴尚玉环与同样安稳不动的白瑞珍。</p>
凌府的水榭距离花厅不是很远，重重假山奇石之后修了很大的水面回廊，湖心大小高矮两座亭子，远远看去已有不少人聚在那里。</p>
白瑞雅没空理会身后的白瑞宁与白瑞怡，脚下更快三分，第一个赶到湖心亭内。</p>
凌子皓浑身湿透地坐在亭子里。</p>
他身上披着薄毯，黑亮的头发打着绺贴在身上各处，神情倒不见惊慌，只有些郁郁。</p>
白瑞宁赶到的时候，见到林渊和莫如意在高处的小亭内聚着说话。</p>
白瑞宁不知起因为何，垂了眼没敢往凌子皓和白瑞雅那边瞄，径直登上通往小亭子的小径。</p>
林渊先见到她，扬起下颌示意一下，负手背对着她的莫如意便转回身来，垂下的袍裾荡起微微的弧度，悠然适意。</p>
这……白瑞宁回头看一眼万分狼狈的凌子皓，心想莫非是有内情？不然可真没见过谁把人推下水，还这么悠闲的……</p>
林渊见她上来，便先行离了亭子，经过白瑞宁时，面上闪过讪然之色，一晃而没。</p>
白瑞宁加紧了步子，到了莫如意身边低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丫头说是你把他推下水的……”</p>
莫如意一扬长眉，“哦？这么说的？”</p>
白瑞宁心中一紧，顿时想起以前的一件事。那时她也是先入为主，以为那个断了腿的冯府少年是被莫如意带走了，后来还引出许多误会，碍了他们的感情。当下急道：“我没相信！一定是有误会！”他说过，看人再不顺眼，他也不屑自己动手的！</p>
莫如意点点头，更正一下，“不是推，是踢。”</p>
白瑞宁想了半天，也跟着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踢下水的，所报不实啊！</p>
“为什么啊？”白瑞宁找了个旁人看不见自己口型的角度，含糊地问，“不是在说什么柳先生的事么……”</p>
“你也知道？”莫如意讶异了一下，而后瞥向稍低大亭中的凌子皓，轻哼，“与那无关，就是看他不顺眼。”</p>
没找到真相的白瑞宁越来越着急，“那当时的前因后果是什么？”</p>
莫如意却再不答她，抬步走下位于假山石上的小亭，白瑞宁急急跟上。</p>
要不要道歉呢？白瑞宁十分纠结，她一方面不喜欢白瑞雅，一方面又觉得莫如意这么做，还是有点过分。</p>
正纠结的时候，莫如意缓步行至坐在石凳上的凌子皓身边，微垂眼帘睨着他，“现在还想吗？”</p>
凌子皓低着头，一言不发。</p>
白瑞雅气坏了。</p>
再与凌子皓置气，那终归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如今他被人推下水，她又是心疼，又是觉得被白瑞宁的丈夫这般作为，着实拂了面子！</p>
“莫如意！”白瑞雅语气硬，“我夫君以礼相待，你为何出手伤人？须知他现在位居六品，而你已是一介草民，见面不让你叩头见礼，已是看在了亲戚的份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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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瑞雅是真急了，口不择言，旁边的林渊听得直瞪眼。</p>
“叩头？”莫如意眼中寒光泛泛，“好啊，来年坟上，或许有这个机会。”</p>
白瑞雅怒目急张，“我夫君身为六品官员……”</p>
“从。”莫如意善意提醒，“从六品。大雍三十二郡，二百一十六县，从六品官员，说多如牛毛也不为过，要弄死一个从六品，更是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p>
“你！”白瑞雅惊怒交加，再看到莫如意身后的白瑞宁，心中怨忿更甚，“你说得再凶，如今也不过一介草民，虽借了林家的权势，但林家也得讲公理二字！你对官员行凶，看我不将你绑上公堂！”</p>
不住的叫嚣，莫如意再懒得理会，看回始终低头不语的凌子皓，“最后问你一次，还想么？”</p>
凌子皓掩在薄毯下的双手轻颤不已，面对着众人之目，极为艰难地摇了下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