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孩子后,为了躲开周远鹤持续不断的敬酒,她跑到厨房烧菜去了。
菜一道一道烧好后,张一禾让二嫂端到桌上去,她不想再面对周远鹤一杯一杯地敬酒。他似乎对她很尊重似乎又对她很无礼,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迫她喝酒这件事让她有说不出的尴尬。
一禾从没遇见过像周远鹤这样矛盾的人,即使在万和嗜赌如命的日子里,他宁愿自己难过、自责,也从不强迫一禾做什么。一个有修养的男人怎么会强迫别人?何况他还是国军司令?
张一禾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盛好最后一道菜,准备亲自端过去。
佛跳墙是最后的压轴菜,张一禾小心翼翼地端着装菜的瓦罐上了桌:“最后这道菜是老丁亲自烹饪的佛跳墙,请大家好好品尝。”
丁明瀚开始对佛跳墙的制作工序娓娓道来,一桌子的人边吃边听,一边赞叹菜肴的美味一边惊叹丁明瀚对美食的精通:“老丁,这个世界上有你不会的事情吗?”
“有啊!”
“什么事?”
“酒量不行。我顶多四杯,多了肯定醉。”丁明瀚遗憾地说,“我平生第一次醉酒是在结婚当天。被大家闹得没办法,我一连喝了五杯,最后连呕带吐地闹腾了一夜。从此以后,再也不敢乱喝了。”
周远鹤突然扔下了筷子:“丁先生,你是讽刺我吗?我也不是跟谁都闹酒的,今天敬张校长酒有两个原因:一是敬重她在鬼子快来时还帮助我们国军兄弟;二是感慨她说的一句话:`……你们喝多少我就喝多少,一杯不少。’我想看看,她到底能喝多少,不行吗?”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眼睛里饱含了不快。
“周司令误会了,我纯粹是为了逗大家一乐而讲了个故事。来,我敬你一杯。”丁明瀚举起了酒杯。
周远鹤没有理他,站起身,又拿着酒杯走到张一禾的面前,他真的想看到她眼神慌乱的样子。
张一禾浅浅一笑,眸光不惊:“周司令还想继续?好,我陪你喝。”
躲不过就勇敢地上吧,喝酒对她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她不想今天的宴请因为她不配合喝酒而闹得不欢而散。
一杯,两杯,三杯……
五杯以后,周远鹤的头脑开始发胀,眼睛开始发花,脚步开始不稳……
他扶着桌子凝视面前的张一禾,她依然浅浅地笑着,脸上波澜不惊。
他深深地明白:这一局自己输了,输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