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虽然有些俸禄，可沈夫子想进京赶考，秀才那点子薪俸哪里够用？只好放下圣贤书，出来谋个教书的差事。
香凝觉得沈夫子的话未必可信，就算不能考大科，考杂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呀，何至于赶出家门？不过，香凝是不愿意多事的，谁还没点秘密，只要他肯好好教书，没必要探听人家的私事……
自打有了免费的村学，村里的孩子们都会按时来听课，村里人也经常过来旁听，上下午各一个半时辰，沈夫子倒还尽心，私下里还会给金家几个孩子开开小灶。小孩子记忆力发达，接受能力强，对沈夫子也尊敬有加，只是每天晚上依旧会拉着香凝要听夜讲
香凝只好继续讲，只当是给孩子们讲故事，这一天讲的是‘宗教的意义和墨翟的染丝’……
仲夏暑热，沈秀才饭后闲来无事，见香凝给孩子们讲的有趣，便也打着扇子坐在庭院中纳凉。
香凝正讲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你们都明白了吧？其实墨子这个人，情操高尚却很容易被坏人利用，在国家有难的时候帮了倒忙……”
沈秀才没想到香凝竟然如此有才，不止读书识字，还对宗教有自己的看法，心中暗自诧异，小小山村竟有如此人才，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打那以后，只要香凝讲故事，沈秀才都会找个理由出来旁听，倒是生出不少心得。香凝讲的东西都是几千年总结以后的精华，哪是他一个小小秀才能见识到的……
沈秀才祖上确实是杏林传家，见香凝指挥众人种药材、摘药材，驾轻就熟，以为香凝对药材也非常了解，正好找个机会攀谈。
“小娘子博文强记小生知道，可这药材，小娘子怎也如此清楚？”说着躬身微微一礼，很有些翩翩君子的味道。
香凝嫌他迂腐忙摆手道：“沈秀才过讲，叫我文娘就好，其实药材我不懂，医理我也不懂，但是这不耽误我种药材挣钱呀！”
“啊？”沈秀才非常惊讶道：“文娘子什么都不懂，也可以把药材种这么好，小生佩服。”
香凝嫌弃他说话麻烦：“别小生来小生去的了，你叫什么？”
“小生沈子谦。”
“那我叫你子谦行吗？”
“当然可以。”沈子谦还没迂腐到家，尚有几分通达。
“这里种的药材，都是价格偏高的，文娘不懂药材，怎么会知道哪些品种挣钱？”
香凝呵呵一笑道：“我是不懂哪些更挣钱，不过可以去药铺问一问，哪些药材比较贵，就种哪些好了？”
沈子谦汗颜道：“居然如此简单，是子谦愚笨。”
“自古便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子谦是读书读多了吧？”香凝一脸的揶揄。
“读书哪有人嫌多？文娘不也是看过很多书吗？”
“读书不在多，只要读通读懂活学活用就好，要不就读成书呆子了……”
“文娘高见，想我还真是百无一用的书生。”沈子谦摇头苦笑着自嘲。
“子谦是想进京赶考？”
沈子谦奇怪的问：“读这么多书，不赶考还能做什么？”
香凝摇头叹息：“为读书而读书，还真是书呆子！”
“文娘为何如此说？难道有不同的见解？”
“子谦可以跟孩子们谈谈，也许就会想的到呢？”
沈子谦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事问孩子们有用吗？他们懂吗？他不知道的是，孩子们早被香凝洗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