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运生脸上的表情就像吃了苦瓜一样苦,但也没有推拖,接过封亦手中的一碗酒,也是一口干了。
一碗酒下肚,封亦又再给龙运生添了一碗酒,然后对天池药王说道:“大师,你也和龙大哥干一碗!喝了这碗酒,以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都忘记了!”
天池药王会意,端起酒碗,说道:“龙施主,贫僧知道龙施主对贫僧一直看不顺眼,但不管怎么说,这三年来你看在阿佑的面子上没赶贫僧离开龙家村,这一点已让贫僧万分感激。只不过......”
“你别说了!”龙运生尽管一脸的不情愿,但说话并没有像刚才那样一脸怒气,“今天我就看在封指挥使的面子上,再给你一次机会。但是,如果以后还敢劝我家阿佑跟着你出家当和尚,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到时,就算是天王老子来替你说情,我也不会再给面子!”
听到这里,苏依阳也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天池药王之前所说的那个与佛有缘的孩童就是龙运生的儿子。
龙运生两碗酒下肚,已经感到有点不胜酒力。这种家乡米酒虽然入口时感到清淡,但却终究是酒,而龙运生的酒量与天池药王比起来,那还是差了太多,更别说与一身真气护体的封亦相比了。
之前与天池药王干了好几碗酒,此时封亦依然没有一点醉意。
龙运生端起酒碗,趁着酒意,朝封亦说道:“封将军,我龙运生只是一介草莽,武功也不怎么样,但生平最敬佩的,就是保疆卫土的英雄。想那千年前,卫青,霍去病杀得匈奴丢盔弃甲,当真让人感觉大快。可惜,我龙运生生不逢时,没出生在那个年代,却是出生在一个倍受外族欺侮的年代。想那辽国霸占我汉人的燕云十六州,而那当皇帝的却只顾着在皇宫里饮酒作乐,让人心中好生难受。不过,自从听了封将军你在雁门关大败辽军之后,我龙运生心里总算舒服多了。来,封将军,这一碗酒,我龙运生敬你,你是我龙运生这辈子最敬佩的人之一。”
封亦也端起酒碗,说道:“龙大哥客气了!你年纪比我大,要是不嫌弃,只管像天池大师一样叫我小兄弟便可!无需叫我什么将军。”
两人同时将一碗酒饮尽,然后开怀大笑。
“封兄弟是个爽快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封亦说道:“龙大哥这话就见外了!我还以为,与龙大哥喝下这第一碗酒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
“小兄弟说得对,是龙大哥不会说话,该罚!来,再罚龙大哥与封兄弟喝一碗。”
三个酒鬼坐在一起,除了喝酒之外,自然是将其他事抛在了脑后。如此一来,不喝酒的苏依阳再次感到无趣之极。
就在苏依阳起身打算找个地方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轻灵的脚步声,不一会便有一道小身影从门外闯了进来。
“爹,你不要赶大师走好不好!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去出家当和尚的,求你不要......咦,爹,你怎么喝醉了?大师,是你把我爹灌醉的吗?”
那道小身影是一个六七岁的孩童,一进门就看到醉惺惺的龙运生,立马将目光转向同样已经稍显醉意的天池药王。
封亦在听那孩童一话之后,便知道这个孩童多半就是龙运生的儿子了,不由也将目光转向那孩童。见那孩童穿着厚厚的棉衣,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火光照耀下显得特别明亮。
岭南的冬天与北方相比,那自是不显得寒冷。即便是在北方,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只能穿着厚厚的纸衣过冬,也只有少数大户人家里,才会有棉衣这种东西。然而,在这龙家村,这小小孩童居然能在冬天穿上棉衣,这确实是很少见。听说,棉花在天竺有大量种植,但在宋境,甚至是以前的大辽境内都没有人种植。
不过,封亦并未对此感到惊讶,因为他刚刚通过获取龙运生的记忆,也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那就是,这个龙佑的孩童,其实并非是龙运生的儿子。这个孩童,真名应该叫覃佑,是天龙门门主覃飞厚的儿子。
封亦在龙运生的记忆之中知晓,覃飞厚早在创立天龙门之初就想着要造反推翻大宋赵家王朝,想要自己做皇帝。当然,覃飞厚也知道,造反是涛天大罪,一旦失败,那是要连诛九族。于是,覃飞厚便将刚出生后没多久的覃佑过继给一名信得过的心腹,也就是龙运生,并将覃佑的名字改为龙佑,对外宣称覃佑是龙运生的儿子,以防万一造反失败,覃佑不会受到牵连。此外,龙运生其实是覃飞厚非常信任的一个心腹,但在天龙门之中却从未担任过什么重任。若非覃飞厚练功走火入魔而变得疯疯癫癫,使得天龙门大权被左护法熊洪掌控,龙运生断然是不可能被派出去抓捕苏依阳的。如果真是那样,封亦也不可能在这岭南之中遇见龙运生。
也不知是巧合,又或是命运如此安排。龙运生偏偏就遇见了封亦,而封亦又偏偏打通了奇经八脉,可通过肢体接触读取到他心中的秘密,由而让覃佑的身世被封亦所知晓。
封亦并没有揭穿覃佑的身世,也不打算将这秘密告诉任何人,即便是苏依阳,他也没打算让苏依阳知道这件事。而且,封亦在得知龙佑的名字其实叫覃佑之后,脑海中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名字同样也叫覃佑的古人。那个古人,就是一千多年前一手创立天山派的天山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