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让我们找个机会和皇子殿下打声招呼，”少年自顾自地接着道，“毕竟你、我还有狮子团的各位都已经被划到那边去了，让雇主了解的保镖的存在也是特勤处的规矩之一。”</p>
休伊特头，“这件事我已经派人通知康西诺子爵作出安排了，相信很快就会见面的。”</p>
“那么谁会负责和殿下接触呢？”</p>
“门殿长老。”</p>
“明白了，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管怎样……既然大哥已经决定将筹码压在这位殿下身上，我们自然也得确实努力才行！以后认真，休伊特。不然……我可是会毫不犹豫地取代你的位置的！”</p>
少年从椅子上跳下来，紧紧斗篷走向门口。</p>
“喂！凯特。”休伊特从后面喊道，“你去干什么？”</p>
“冥想。”少年头也不回的回答，“虽然不是很强烈，我确实感觉到了银月的光辉。如果不嫌麻烦的，你也可以来试试。”</p>
“我还是算了，”休伊特连忙摇头，“我有这个就足够了。”他举起右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p>
“随便你……”少年摆摆手，单薄的身子很快融入屋外的黑暗中。</p>
平静的夜很快就过去了，朝阳霞光万丈。</p>
对于古老的塞瑟堡来，阳光、露水，每一个清晨似乎都没什么两样。</p>
在被常青藤和鲜花环绕的墙壁围成的广场上，两名高速冲锋的骑士交错而过，混钢骑枪发出轻脆的碰撞声。</p>
“时机把握的不错！但是枪端得太低了！把重心前压！要用整个身体的力量去冲撞对方！”</p>
休斯大声指着他年轻的上司。</p>
齐娅拉头，透过头盔间的眼罩仔细观察着冲阵指挥官每一个细的动作。当他看到对方的战马做了个微微后撤的动作时，随即猛地一夹马腹，最终被莉芙莎姐定名为“流星”的坐骑立刻心领神会地冲了出去。</p>
两杆骑枪在空中摩擦出一串激烈的火花。</p>
在力量较量上处于下风的休斯一个侧身，灵活地闪过齐娅拉刺过来的枪尖，两匹战马再次擦身而过。</p>
“干得好！将军。”他掉转马头，冲齐娅拉扬了扬骑枪。“就是这种感觉！要一下就将对方撞下坐骑，这样跟在你身边的步兵们就会一拥而上活捉他！一个活着的骑士俘虏比一百颗敌人的脑袋都有用！”</p>
齐娅拉摘下头盔，使劲甩甩有些粘湿的头发后长舒了口气。</p>
“下次有机会，干脆就由将军您亲自带领一次冲阵吧！”休斯纵马来到他身边笑着，“现在您已经是一名合格的骑士了。”</p>
齐娅拉也笑了起来，“难得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夸奖的话，指挥官先生。”他开玩笑般的道。</p>
</p>
休斯耸耸肩，“我是不会吝惜您应得的鼓励的，阁下。您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在单骑作战能力方面，我已经没什么可教您的了，至于其他的技巧，由于每个人的习惯不同，只能靠您自己去体会到底什么才是最适合您的方式，而这需要通过真正的战斗才能获得，单纯的训练是不行的。”</p>
“好的，”齐娅拉头，“我明白了。要一起去用早餐吗？”他微笑着作出邀请。</p>
“不了，阁下。”休斯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我得去看看那个一夜未归的莱文，听他好像得了重感冒。”</p>
“这样啊！”齐娅拉颇为遗憾地道，“那就算了，呆会儿我也会去探望一下那个笨蛋的。”</p>
“感谢您的关心，阁下。”休斯在行礼后嘟嘟囔囔的离开了。齐娅拉隐约听见他在嘀咕：“不是傻瓜都不会感冒吗？怎么搞的！”</p>
就在他也打算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和这有关的事来。</p>
“难道……不会吧？他真的在这儿躺了一夜吗？头鹅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算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完全没必要搅合进去。”</p>
顺利抛开一份附罪感，运动了整个早晨的齐娅拉开始感到腹中空荡荡的难受的要命。就在他计划着要怎样才能大吃一顿的时候，莉芙莎姐的声音突然从对面传来。</p>
“早上好，我的学生。”她带着调侃的口吻和齐娅拉打招呼。</p>
“恐怕一都不好，老师。”齐娅拉苦着脸回答，“我正赶着去吃早餐呢！奥丁大神保佑您千万别有事找我。”</p>
姐微微一笑，“看来你对奥丁大神的信仰还不够虔诚，我的学生。在子爵那儿正有位重要的客人在等您，他正好代表大神在世俗间的权威。”</p>
“神父？”</p>
“门殿长老。”</p>
“啊？”齐娅拉吓了一跳，“这种身份的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他们可以随便离开神庙吗？”</p>
“这要你自己去问他，我只是来传个话。好了，我还约了克莱尔松侯爵姐和贝露塞布她们出去逛街，没时间陪你分析这些无聊的东西。”</p>
完，莉芙莎姐就仿佛一朵云彩般轻飘飘的离开。只留下一脸郁闷的男爵，不知道嘟嘟囔囔再些什么。</p>
最终选择放弃早餐的齐娅拉在一刻钟后出现在康西诺子爵的私人会客室门口。</p>
房间里正一位崇高的神职人员在等待他。齐娅拉还从未和这类人打过交道，无法在脑海里作出适当练习的他只有深吸了口气，然后才敲了敲门。</p>
“请进。”里面传出子爵精神奕奕的声音。</p>
他的目光在进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完成了环顾四周的动作，这个房间和昨天相比似乎并没什么变化，一张漆成暗红色的长长的柚木桌子，四张带靠背的橡木椅子，只是大概因为还是清晨的缘故，所以光线显得稍微暗淡了些。坐在面带微笑的子爵对面的是一位身披高领黑袍的白发苍苍的老者，在他胸口正中绣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p>
二人间的对话显然是被突然的齐娅拉给打断了。</p>
老者的注意很快就集中在他身上，那双睿智的目光给人的感觉是沉郁而坚实的。他从宽袖子下伸出一节干枯的手指，轻轻放在胸口上，然后微笑着道：“奥丁大神将为你降下福音，我的孩子。”</p>
齐娅拉立刻站直身子行了个标准礼，“愿奥丁大神的光辉照亮世间一切不平。”他恭敬地回答道。</p>
“好了，”知情识趣的子爵这时从椅子上站起来道，“接下来的时候就留给二位好好谈谈吧！我这个局外人就不打扰了。”</p>
他冲老者行了一礼，接着又冲齐娅拉微微头致意，最后迈出资深贵族的优雅步伐离开房间。</p>
老者示意齐娅拉插上门闩，虽然有些奇怪，但齐娅拉仍照做了。一个老人能带给他多大威胁？而且相信康西诺子爵也没有谋害他的理由。</p>
在子爵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后，老者指了指对面的空位发出邀请：“别拘束，孩子。奥丁大神对于每一个正直的人都是宽容的。”他的声音慈祥而温暖，就象是逝去的爷爷，齐娅拉突然觉得面前这位老人有些亲切。</p>
“请问您召唤我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尊贵的门殿长老阁下。”屁股还没坐热，他就急切地问道。</p>
“我是接受一位慈祥的父亲的委托来到这里的。”门殿长老微笑着回答。</p>
齐娅拉吓了一跳。怎么搞的？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他怔怔地看着老者，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p>
“不要惊讶，孩子。奥丁大神是不允许侍奉他的人慌的。”门殿长老接着道，“我是你父亲私人上的朋友，所以他委托我来照顾你一下，至少要让你赢得神庙的支持，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指的是什么。”</p>
“可是……这和……嗯……”</p>
齐娅拉想了想，似乎不知该如何表达，长老立刻看出了他的疑惑。</p>
“这和奥丁大神避免干涉世俗事务的教义不符，是吗？”</p>
“嗯……没错。”齐娅拉尴尬地头。</p>
“那么让我来告诉你吧！孩子。”长老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好像天边的晨钟，“表面上的信仰并不是什么值得看重东西。记得在我这副身躯还强健有力的时候，曾见过很多假冒神的旨意的人在外面胡作非为。而所谓‘圣洁’呢，它只存在见义勇为，保护弱者的人中。最后是‘神圣’，奥丁大神看中的是这里（长老指指胸口），和这里（又指指头脑），还有这里。”他的手指最后停在胸前的火焰火焰标志上，“我要你决志，每天都做一个你心目中的好人。只要这样，你就能得到奥丁大神的眷顾。你能做到吗？”</p>
“心目中的好人吗？”齐娅拉反复考量着这个敏感的标准，最后头。“好吧！我决志。”</p>
“很好，”长老仿佛完成了一此雍长的祈祷般拍了拍手，接着又道：“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需要我解释的吗？我听着。”</p>
“我想是没有了。不过……能将您的名字告之于我吗？尊敬的长老阁下。”他又问道。</p>
“伊凡，伊凡·撒斯特。”长老爽快地回答。</p>
“那么撒斯特长老，我想您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告诉我吧？”在接受对方的身份后，齐娅拉立刻又表现出应有的敏锐，他目光烁烁地看着长老。</p>
长老发出两声低沉的笑声，“不错，孩子。我的确还有件事情要转告你，”他道，“你的父亲从特勤处调拨了一批人特别负责你的安全工作，而我暂时负责你们中间的联络人这个角色。现在这些人正在追捕上次漏网的黑鸦们，如果你对此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我可以帮你转告他们。”</p>
“特勤处？”齐娅拉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莱文对他们的形容——一群疯子。</p>
“不，没什么特别的要求。”他笑着摇了摇头，“让他们继续吧！”</p>
“这样吗？那就没有其他特别的事了。”长老突然话锋一转，“赶快去吃饭吧！孩子。我看你都饿坏了！”</p>
充分领教到长老敏锐的洞察力，齐娅拉忍不住尴尬地挠了挠头。</p>
“您得对，长老。那么我先告辞了。”</p>
他站起来朝长老行了个神礼，转身走向房门。</p>
就在他即将拉开门闩那一瞬间，长老突然又喊住了他。</p>
“请记住，孩子。即使皇帝或者父亲能够驱使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但如果你没有选择拒绝，那么当你面对奥丁大神的时候，你不能，是别人让我这么做的，或者当时我只能这么之类的话，这些是不被允许的，请记住这一。”</p>
“是的，我会的。”齐娅拉在思索了一会儿后轻声回答。</p>
“那就回到你父亲的土地上去吧，孩子。保护你的国家和人民，保护无助的人。也许有一天，当我无助的时候，你也会来保护我。”</p>
“您的每一句话都将深深刻在我的心里，长老阁下。”齐娅拉笑了笑，“但我衷心希望那一天最好永远不要来临。”</p>
完，在礼貌地关上房门后，挟着一股即将奔赴血腥沙场的凛冽气势，他动作飞快地穿过长廊，直奔厨房而去。</p>
“西索迪亚在大陆偏东南的位置，你准备让我怎么去？”齐亚拉已经看清楚了，眼前这把骨头架子虽然很没有那种高手的架子和风范，该怎么欺凌弱就怎么欺凌弱，但是他眼光的毒辣确实非同一般。</p>
也许就是在不经意的三言两语间，他就看穿了自己——看上去似乎对什么都淡然无谓，就算动念间被人取走生命也不能阻止自己的微笑，甚至还能甩甩毒舌，蹦出一两个冷笑话调侃对手或者自己……可是偏偏内心深处却有一种执念，骄傲到不愿意亏欠任何人。</p>
“以我那浅薄的大陆地理知识，也知道安息荒原往东是提庇里亚骨骸沙漠。然后地势渐高，挡在面前的就是大陆第一高山，赫丁中央山脉。据过了赫丁山脉，无尽大河阿瑟加德的源头两岸可不安静，我就要沿着这样一条河流走上100多马程么？”</p>
乌洛波洛斯低沉地嗤笑两声，拍了拍手掌，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琉璃窗户砰然洞开，一只足有尺许方圆的眼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外。</p>
这只巨大的眼睛一片森然的惨白色，上面密布着的血红与暗金色的魔纹，虽然因为眼睛里没有瞳孔的关系，齐亚拉看不出来它的眼神焦聚集在那里，但他能感觉到其中不怀好意的意味。</p>
亡灵法师轻轻咳嗽了一下，那只眼睛倏忽一下在齐淼和齐齐的视野中变了一圈——嗯，不是这只眼睛变了，而是这只眼睛的主人远离了那扇琉璃窗。</p>
“这里好像又不方便话了？”骨头架子抱着手，一只胳膊支起脑袋，他口气里面的炫耀之意很明显，虽然齐亚拉也搞不清楚他在得意些什么。</p>
这个喜欢得瑟的老不尊，怎么如此这般的德行也能在魔法领域的巅峰上行走？</p>
这一次乌洛波洛斯没有用他那种一团迷雾带着人闪来闪去的法术，而是在他沙发旁边的一个灯座上按了一下，只听到隆隆的闷响传来，这个房间的天就像盛开的花苞一样，缓缓打开，紧接着也不知道是四周的墙壁下降了一些，还是地板上升了一些，总之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待在房间里的感觉，而是像来到了一个奢华的露天天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