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纳斯也没有闲着,他推开椅子站起来。 23US.更新最快像闪电般一样迅速的重重的两拳已经落在了对方的肩上。然后他抓住这个匪徒的两只胳膊,把它们紧紧地按在他身体的两侧,然后一脚把他踹得倒飞了出去,在撞倒了自己一个同伴后两人一起摔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p>
突然身后响起一串急促而沙哑的咒唱,最靠前的匪徒应声倒地。一朵弩箭型的璀璨火花在空中像只大黄蜂似的嗡地响了一声,正好射中了他的肩胛骨间,并从那里一穿而过,接着射倒了后面的一个家伙。</p>
术士!?所有人都惊呆了,就像在苍蝇堆里投了块石头,人群中顿时扬起一阵不可抑制的嗡嗡声,令人难以置信一个如此神秘的人物竟然会出现在库帕镇的一个酒馆里。余下几个匪徒不自觉停下脚步,他们站在那儿瑟瑟发抖,一个个低着头,用畏畏缩缩的目光偷窥着齐娅拉身后的某个地方。毕竟……面对由神秘血缘传承至今,天生就拥有强大魔力的术士,普通人是完全没有胜算的。</p>
这当儿,齐娅拉连忙扭头往后看: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一个单看打扮就让人觉得神秘兮兮的家伙,漆黑的大斗篷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唯一外露的眼神也让人觉得深沉的吓人,平举的手掌周围还能看见一丝丝窜动的蓝色火苗。他看来很友善地冲齐娅拉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又坐下来继续喝酒。</p>
“这是在哪儿啊?”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突然从大厅中央传来。</p>
“在奇迹宫殿,罪犯的流放岛,谎言者的禁地,hombre。”另一个幽灵般飘乎的声音作答,“上帝的肚子,魔鬼的指头,凭我的灵魂发誓。”</p>
齐娅拉将目光掉转回来,正看见先前那个调戏*的大肚子胖汉在人堆中站得笔直。他手拖着一只沉重的铁坯大碗,一条裤管随风飘动,出乎意料,是个跛子。</p>
“子,如果你是来上门亲事的话,”那胖汉用阴沉沉的声音,“没必要这么粗暴地对待新娘子的家里人吧?在娘家耍威风,下场可不会好。”这嗓子和先前那个阴森腔调如出一辙。</p>
突然面对这里的地下王国,齐娅拉的眼球转了又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可从未有过类似的经验。但这时费尔纳斯却突然开口了。</p>
“我讨厌别人的讽刺,”他一面着,一面大步站出来上下打量了胖汉,接着从嘴里挤出几个分段的组词:“巴别塔的公爵,龙头大哥的传人,我的黑话哥们儿,facitote。我希望你从现在起明白这一。”</p>
胖汉一怔,这个声音,虽然由于前游牧民语带威胁而显得颇有声势,但并不是让他吃惊的最重要原因,它使他想起了另一个重要的人,那个黑话王国的君主,屠夫中的王者。</p>
“卡彭;杜利德;利夫?”胖汉嘴唇蠕动,吐出一串急促的单词。</p>
费尔纳斯怪异地答道:“马提亚;吉约墨;皮斯卡特……”</p>
“够了!”胖汉不等他完,喝道:“麻索项圈里面的正人君子呱呱作响,无赖汉开开心心。你呢,你就把你的钱包给他们,让他们去喝酒。要是你还有什么姿态要做,那边有个石臼,里面有个很好的上帝老爹,你可以有一刻钟的时间把你的灵魂去向他老人家抖落抖落!”</p>
费尔纳斯伸手敲碎了桌子上的一只酒罐儿,答道:“得好,凭我的名誉发誓,无论是卡彭还是马提亚都赛过那教皇老头!”</p>
胖汉招招手,所有酒鬼都围了上来,在他身后坐成一个马蹄形,而齐娅拉他们正在这弧圈的中心。这个半圆圈坐的全是绿衣绿衫的人,缀着金属饰片,带着叉子、斧头,打着**的粗壮胳臂,连两腿都喷着酒气。</p>
“约翰大哥!”一旁还活着的绑匪们急急叫喊,哆嗦着嘴唇,因扭曲的而显得更加丑陋的面孔就像一个逃命的人抓住一根树枝后突然发现它竟是断的一般。</p>
“闭嘴!”胖汉大喝一声,他怒瞪的圆眼差没把那批早就吓破胆的绑匪给活活噎死。</p>
他用生满茧子的粗毛大手摸着颤巍巍的下巴,转头盯着费尔纳斯:“你听着,我们并不想和‘公爵’过不去,但这是属于薄刀人的地盘,就得照薄刀人的规矩来。”</p>
“那个当然,乐意之至!”费尔纳斯拍拍手,“你们可以随意花销。”</p>
“你承认自己是自由市民的一员?”胖汉又问。</p>
“自由市民的一员。”</p>
“黑话王国的子民?”</p>
“黑话王国的子民。”</p>
“连心里都是?”</p>
“连心里都是。”</p>
“那好。我要告诉你,外乡人的结盟者很快就会赶到。狼群可不买‘公爵’的帐,他们也许会把你吊死!”</p>
“多谢忠告。”费尔纳斯笑了笑。</p>
“到时候……我们会出钱,用最漂亮的石头和棺材埋葬你。”</p>
“那我可为你省下一笔不的开支,或许我们可以把它记到酒单上。”</p>
“但愿如你所。”胖汉举碗回答。</p>
费尔纳斯头,从怀里掏出一支钱袋扔在桌子上,发出彭的一声闷响。“我们走吧!”他转身拍了拍齐娅拉的肩膀,而后者正用无比怪异的眼神瞅着他。</p>
“哦,对了!”看着仍紧攥着齐娅拉的衣角,躲在他身后偷看自己的那个如天使般漂亮的女孩。前游牧民目光中罕有的闪过一丝挪揄。</p>
“记得带上你的‘妹妹’。”他微笑着补充道,尤其咬重最后两个字。</p>
“哎!?”</p>
当事人不自觉地往后瞥了一眼,脸一下子涨得通红……</p>
………………</p>
一双鞋,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一位母亲看到自己孩子的鞋时心中觉醒的种种思绪更澎湃的呢?这只鞋巧纤细,对于母亲来,看见它就好像见到自己的孩子一般。她对它笑,吻它,又同它话。有这只美丽的鞋,那可爱又柔弱的人儿仿佛就在眼前。</p>
可是,在孩子丢失以后,鞋勾起的无数欢乐、迷人、温柔的形象,就变得极其可怕了。这只绣花鞋现在只是可怕的刑具。永远撕痛母亲的心,还是那同样的心弦,最深里、最敏感的心弦在颤动,然而已经不是圣洁天使在抚弄,而是邪恶魔鬼在狠狠地拧,在狠狠地掐。</p>
一天早上,二月的太阳生起在湛蓝的天空——正是西斯汀的画匠亚嘉罗洛最喜欢用作他的画作的背景的那种天空,让人一眼望过去甚至都觉得眼睛发痛。罗希神殿讲经楼上的少妇听见河滩广场上车轮辚辚、马蹄得得、铁器铿锵。她并没有怎麽注意,却把头发编结起来遮住耳朵,不去听它。仍然跪下来虔诚的欣赏那件她已经崇拜了三十五年,看来仍打算继续崇拜下去的毫无生气的雕像。等到仆人赶来通知她的时候,一切悲剧都已经无可避免发生了,只剩下这只玩具似的的漂亮的黑珍珠缎子筒靴。少妇哭倒在地。</p>
套着一对灰斑马的舒适的弹簧马车在飞驰中微微摇晃,头扎高髻的格兰古瓦夫人坐在车上一角,在一刻不停的辚辚声中,呆呆地眼望着窗外瞬息万变的景象,灰白的面容就好像死了一般。这些天来,她向上天发出了多少辛酸的诅咒、多少感人的怨诉和缀泣,只有这马车的车轱辘知道。在她本人看来,一生间大概再不会有比这更痛苦的绝望。</p>
这天晚上,她的痛苦似乎发作的比之前的都厉害,外面只听见她以催人心肝的单调而又高亢的声音悲鸣:“啊,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心爱的孩子!我再也看不见你了!一切都完了!天主呀,天主!你就这样把她收回去,还不如当初别把她赐给我!你难道不知道女人的孩子就是她们的心肝宝贝,就是她们的生命吗?我多想让她的脚丫能在一下下登上我的胸脯,一直登到我的嘴唇!可怜我还因为这些骂过她!天主啊!你就毫无恻隐之心吗?你要是不把孩子还给我,我就要在圣殿的地上撒泼打滚,我要用我的脑袋把人们瞻仰你的台阶撞碎,我情愿下地狱,我一定要诅咒你!作母亲的失去孩子就不再信天主了……”准侯爵夫人不眠不止的喋喋不休让一旁依窗而坐的准侯爵伊修亚特;库恩;梵;格兰古瓦阁下头大如斗,甚至无法静下心来思考布置明天的追踪计划。</p>
“够了!”准侯爵用愤怒的低音喊道,“如果哭能把女儿拉回我们身边,那你就尽情的哭吧!如果不能,现在就给我闭嘴,多留力气放在怎样才能找到女儿上!”完,他起一根香烟,大口吸吐起来。烟雾缭绕中,火光忽明忽暗,准侯爵眉头紧锁。</p>
夫人着实被吓了一跳,应声闭嘴。她又开始用哀怨的目光不停的追逐准侯爵躲来躲去的眼睛。几个孩子清新的欢声笑语在马车旁掠过,这可怜的母亲就赶紧躲进马车最阴暗的角落,仿佛竭力要把头塞进座位下面,免得听见他们的声音。</p>
这时,车厢侧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准侯爵伸头向外张望。一望之下,顿时面露欣喜,急忙喝止车夫停车。然后就是车夫的呵斥和驽马的嘶叫,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准侯爵没等马车停稳就一跃而下。</p>
“有消息了吗?”面对正屈膝行礼的骑士,他急切问道,作为父亲的担心实际上丝毫都不亚于孩子的母亲,不过这股汹涌的感情一般不会外显。</p>
“是的,少爷。”骑士答道,“就在库帕镇,这次的消息绝对可靠!我们已经派人通知镇守备封锁所有通路,距离最近的老铁手他们已经先行赶过去。不出意外的话,估计等少爷抵达库帕镇时,姐应该已经救下来了。”</p>
趴在车窗上的夫人听到这番话,禁不住又掩面大哭起来。</p>
………………</p>
在艰难的摆脱了伊莉娜反反复复地刨根问底之后,本以为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p>
当美少女三人组一起从该镇的神庙返回的时候,第一眼看见那个紧攥着齐娅拉衣角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的漂亮女孩,贝露塞布就开始觉得浑身不舒服。尤其是被那双隐隐闪动着足以灼伤神经的火焰般的眼睛望到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燃烧起来了。那是一种不出的仿佛天敌般存在的压迫感。</p>
“这个女孩!她——是——谁?”</p>
她用刀子般的眼神死盯着一脸尴尬的齐娅拉,语气凛冽,一字一顿地问道。</p>
“我……这个……她……”</p>
齐娅拉吞吞吐吐地急出了一头汗,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应该如何解释眼前这种尴尬情况。</p>
“他妹妹。”</p>
前游牧民以他一贯的严肃表情,一本正经地作出不负责任的回答。平日沉默寡言的他,此刻却好像才显露真实性格似的突然多嘴起来,而这种明显煽风火的答案,更令当事者立即生出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p>
“妹妹!?”贝露塞布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p>
齐娅拉立刻从她眼中看到了一座即将喷发的活火山,“不……不!”他匆忙摇手。</p>
“哥哥……”女孩突然开口。她仿佛害怕似的以非常亲昵的动作将半边身子紧贴在齐娅拉大腿外侧,怯生生地声问:“这个凶巴巴的女人……她是谁呀?”</p>
齐娅拉当然回答不出来,女孩无意间的亲密举动已经使这个各方面都十分健康的青年浑身僵硬。</p>
“你!?”</p>
贝露塞布怒火中烧,脸蛋也瞬间涨得通红。堂堂黑月郡主、翔云女侯爵,伊比利亚伊多斯金雀公主,几曾受过如此侮辱!偏偏对象还是个天使般漂亮到让人嫉妒的女孩?</p>
“贝露塞布……”</p>
一直充当旁观者的伊莉娜突然走上来拦住怒气冲冲的少女。她轻声安抚下愤怒的少女,然后弯下腰,以足以吹散阴霾的温暖微笑面对女孩:“好漂亮的发色哦!索隆山脉最娇俏的紫罗兰——亚夜;梵;格兰古瓦侯女……是您吗?”</p>
“是……是的。”女孩稍稍从齐娅拉背后走出来一,朝伊莉娜屈膝行礼。“向您问候,尊贵的姐。请问……您……是罗希神殿的心语者吗?”她用闪亮的目光充满期待地看着伊莉娜,这位漂亮姐姐特殊的谈话方式很自然地引导她作出这个判断。</p>
“你猜得没错。”</p>
“那……太好了!”女孩绽露羞涩地笑容,“我的母亲,她一直都是罗希大人的忠实信徒。”</p>
“蓓丝娅;格兰古瓦夫人是位优雅端庄的女性,而且非常虔诚。我们都很尊敬她。”伊莉娜头,“可你怎么会和齐娅拉先生在一起呢?有什么要紧事吗?”</p>
“我……”女孩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惧意。“被绑架了。”她很声的回答,接着又立刻缩回齐娅拉身后,紧纂住一片衣角,仿佛那里才是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p>
“啊!?”这下连伊莉娜也被吓了一跳。一瞬间,就连周围齐娅拉等人似乎也都能被她这股出奇惊讶的心情给波及到。</p>
至于接下来的时间,又被费尔纳斯拉到楼下喝啤酒的齐娅拉简直无法想象这个闷蛋什么时候突然变得这麽热情?而对此前游牧民给出却是“我交朋友一向如此”这种让人无话可的答案。他并不清楚伊莉娜和这位身份尊贵的侯女在那之后又了些什么,当然也根本没兴趣打探。当他没义气的扔下费尔纳斯,打算一个人先回房间睡觉的时侯,却又出人意料的碰到了女孩。</p>
“晚安,哥哥。哦!对……对不起!是……是……齐娅拉先生!”</p>
看着脸通红的女孩仿佛闯了什么大麻烦似的不停朝自己鞠躬道歉,齐娅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p>
“不,这没什么。”他半弯下腰,微笑着安慰女孩。既然我长的那么像你哥哥……在你没找到他之前,那样叫我也无所谓,我不会在意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