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夫人微笑着问道:“那是为什么呢?”</p>
莫雷斯耸耸肩,答道:“因为,在任何事件上,我从来只注意它是否给在座的各位女士们带来欢乐。可是,夫人,恕我直言,恐怕只有当一个大名鼎鼎地枢机主教蒙主召唤的时侯,圣体会选举才真的引起你们的兴趣,你们大概就越高兴。但为了让他们死得快一些,就必须选举一些年老而且有病的人当枢机主教。”</p>
看到大家仍然有错谔不解,他继续下去:“老实,我也和你们一样,很喜欢在某天新闻的头条上看到枢机主教与上帝同在的消息。我心里立刻就想:‘究竟会是谁来补这个缺呢?’于是,我就开始排名单。这是一种游戏,每当一个永垂不朽的人物去世的时候,在座各位夫人们的沙龙里不就会玩起这种有趣的游戏吗?也许我们可以称之为:‘上帝与十六个老头的游戏。’”</p>
夫人们虽然还有些困惑,但脸上已经开始露出笑容,她们觉得莫雷斯的话很有道理。</p>
骑士侍从悄悄走过来,趴在主人耳边低语了几句,于是莫雷斯从暖椅上站起来,作出结论:“夫人们,任命枢机主教的权力掌握在你们手中,而你们之所以任命他们,只不过是为了能眼见着他们升天。那么,你们不妨就选一些老的,非常老的人当枢机主教吧,越老越好。其它的事你们就不必管了,那自然会有该做的人去烦心的,不是吗?抱歉,有位好朋友在等我。各位夫人们,很愉快你和你们在一起聊天,但我必须得先走了!”</p>
完,莫雷斯非常潇洒地转身离开。</p>
他刚走,就有一位夫人:“骑士得真有意思,我们干嘛不试试呢?”</p>
其他夫人们纷纷如少女般吃吃笑了起来,这帮整天无所事事的大女人显然都觉得这是个打发时间的好提议。</p>
莫雷斯踏着轻快的步伐,心情舒畅的沿着回廊朝齐娅拉所在的偏厅走去,对刚才这样的退场感到很满意,他自言自语道:“第一步……”</p>
……</p>
偏厅的陈设很简单,红色的窗幔,一张擦的闪亮的方桌,两个人都坐在靠墙的矮沙发上,而窗外是一大片浅绿色的暗影。</p>
“这麽,你要离开了吗?”在得知齐娅拉的意图后,莫雷斯沉默了一会儿才发问。</p>
齐娅拉露出笑容:“我想是的,朋友。”</p>
“那你向伯爵夫妇道别了吗?”</p>
“不,没有。”他摇摇头,“不过我希望由你能代替我向他们这句话。实话,伯爵夫妇太热情了,而我只想悄悄地走。”</p>
“那好吧。”莫雷斯头,“作为朋友,我尊重你的决定。哦,对了!你等我一下,有件很重要的事……”话没完,他就站起来匆忙走了。</p>
然后,齐娅拉只能等着。</p>
一刻钟左右,莫雷斯回来了,并带来了领主夫人。齐娅拉的脸抽搐了一下,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明所以的看着莫雷斯。</p>
莫雷斯充满歉意的冲他笑了笑:“对不起,我想你大概觉得我干了一件蠢事。但管闲事一直是我性格中最恶劣的一面,而且已经改不掉了。领主夫人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你,我只是带为传个话。”</p>
完,这个不负责任的首领骑士迅速转身一溜烟地跑没影了。</p>
“夫人……”齐娅拉不自觉低下头。他有些拘束,无法解释自己没能亲自向他们道别的原因。</p>
“如果你想借故溜掉的话,”领主夫人露出愉快的微笑,“我可是不会允许哟!”</p>
“不,当然不会。这怎么可能……””齐娅拉呐呐地着。他战战兢兢地握住领主夫人伸过来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p>
“听莫瓦,你打算要离开我们了,是吗?”</p>
齐娅拉一下恢复不了镇静,他支支吾吾地:“因为有些事情……我想……我,还有我妹妹,我们都应该回老家看看。”</p>
“这当然是好事。一个男人能想到顾家,这本身就很难得。但可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把你在这儿的朋友都忘了。”这句话的时候,她一直注视着齐娅拉。齐娅拉发现她的目光中除了善意并无其它。</p>
“这绝对不会,夫人。”</p>
“我相信如此。”领主夫人微微头,“既然我已经无法劝你回心转意,那总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吧?但愿你不会拒绝……”</p>
“我不会的,夫人。”齐娅拉学着莫雷斯的样子鞠了一躬,“您请。”</p>
“我的女儿……”夫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p>
“伊莉娜姐吗?”齐娅拉愣了一下,但他很快道:“请您相信,我是个谨慎的人,您不必有所顾忌。”</p>
领主夫人又用她那明亮的目光深深看了齐娅拉一眼,然后才:“我和伯爵想为她请一位保镖,能够随身跟着她,同时又不被她怀疑。于是莫雷斯向我推荐了你。你知道,他是热心的人。他你正巧有离开的打算。”</p>
“看来您的选择十分正确。”齐娅拉露出一丝苦笑,“无论从那里看,我似乎都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p>
“这麽,”领主夫人的笑容越发迷人,“你是答应了?”</p>
“我想是的。”齐娅拉头,“但我能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伊莉娜姐这么着急要离开家。”</p>
“这不成问题。”领主夫人很快回答,“但我对此并不太清楚。你倒可以去问莫瓦,这件任务本应该由他们一起来完成,但现在雷诺似乎出了些麻烦,莫瓦得尽快赶回去。”</p>
……</p>
等到齐娅拉找上莫雷斯时,后者正在风景迷人的花园里逛悠,他翻覆咀嚼着几片树叶,似乎策划着什么东西。当他看到齐娅拉后就把手中的玩艺儿丢到一边,张开双臂迎向这位朋友。</p>
“怎么啦,我的朋友。你答应了吗?”他高声问道。</p>
“你是聪明人,”齐娅拉没好气地回答,“不要问你明知答案的问题!”</p>
“哦,哦!看来您生气了,我的朋友。”</p>
“不,我没生气。”齐娅拉断然否定,“为朋友帮并不麻烦的忙,我没什么可生气的。不过我希望至少能够自由选择,你的做法让我觉得自己像个笨蛋!”</p>
“看吧!朋友,你还是生气了。”莫雷斯笑了起来,他注视着齐娅拉。“现在的你看上去就像只警备的刺猬。那么我道歉好了,我承认我的做法有些私心,每个人都难免会犯些错误。”</p>
“好吧,我们不再讨论这件东西。它没意义。”齐娅拉,“正事儿吧,需要我做些什么?”</p>
莫雷斯头。既然谈到正题,他很快敛起笑容:“不是太麻烦的问题。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侯,你还记得吧?”</p>
“嗯,记得。日落草原。”</p>
“那时我们正在执行任务,进行一场圣战!我们奉命要从一群穷凶极恶的盗贼手中夺回被偷走的原本供奉在直布罗陀大天使山海洋神殿里的王室密宝—海洋之心。”</p>
“夺过来吗?”</p>
“当然!”莫雷斯怪叫一声,“不然我们哪敢回来。”</p>
齐娅拉头:“现在你有些麻烦,所以就推荐我代替你作护卫,对吗?”</p>
“完全正确!”莫雷斯拥抱了他一下,“你真是太聪明了,我的朋友。”</p>
“聪明?”齐娅拉嘟囔了一句,“恐怕白痴也猜得出来……”</p>
“什么?”</p>
“没什么,”他笑了笑,“你接着。”</p>
莫雷斯低头想了想,组织好词汇后又:“伊莉娜是个骄傲的好女孩,而且很有个性。她拒绝了父亲派遣护卫的提议,坚持一个人也能完成这个麻烦的任务的后半部分。嗯,也就是……”他叹了口气,没再下去。</p>
“我想我明白了。”齐娅拉苦笑着头回应,“这是件好事,相信贝露塞布会很高兴的。”</p>
………………</p>
在创世历107年冬,素有黑之国之称的大陆北部第一强国—奥丁王国国王奥尔丁不顾大陆各国的反对,在本国烈焰神殿大祭司蒙纳多的主持下强行加冕称皇帝,同时将国家改制为帝国。面对这一公然藐视其它国家的行为,大陆各国纷纷要求奥尔丁取消这一明显不当的行为,亚兰克就是其中之一。然而……</p>
创世历108年春,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年间农民们最忙碌的季节。一年的收成就全看这段时间了。除去常备军,大部分预备役和民兵们都已经解散回家帮助农耕。一直以来,春季都是大陆上最安静的季节。</p>
可是今年大概会有所不同了。奥丁帝国边塞重镇—怒吼者‘兰布鲁德’今天迎来了一位不同寻常的客人—帝国皇帝——奥尔丁·塞顿·多图·萨玛美索多,随行的除了几位帝国将军外,一批身着红袍的烈焰神殿祭司们格外引起了人们的注意。</p>
就在今年的春天刚刚开始的时候,一件在往常来只是很的事情悄然的发生了。几个奥丁帝国的平民不心误入了亚兰克王国的边界警戒区,亚兰克的守军本来就对奥丁帝国没有好感,于是一场惨剧因此而生。</p>
奥尔丁已经超过五十岁了,这在别人而言已经是坐在王位上安享天年的年纪,但对于奥尔丁来,他的**与精神却仍处在壮年时期。每当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时候,总觉得镜中的自己是越来越年轻了,那是因为他手中所持的那把大战戟的魔力使然。这把传是以前由魔神之王—暗神‘艾顿’所持的大戟,如今正被不知从哪里得到它的奥尔丁握于手上,散发着神秘的漆黑光芒。传在这把大战戟中,沉睡着暗神被众神封印的灵魂。</p>
穿过街道,巡视自己的领地,正承受着沿街民众夹道欢迎的帝国皇帝奥尔丁跨在那一匹体格巨大的纯黑色的军马上,那是被称为‘恶梦’的他的专属坐骑,身披着血色的铠甲及黑色的斗篷,看起来非常适合“皇帝”这个称号的威严。</p>
亚斯图尔是个果敢而又精明的人,所以即使是皇帝本人也无法评判眼前这喧闹的场面究竟有几份是真实的。不过他不在乎这些,来这里也不是为了体察民情,他有更高的目标。</p>
“蓝光窜动、腾蛇飞舞,背德的傀儡们挣脱束缚,化诸神之誓为炼狱妖火,挥动时震撼天地,止歇则为安魂之曲……”他曾细细咀嚼大祭司的祈祷预言,并因此而忍不住兴奋的浑身发抖。</p>
“一切都将重新开始!”</p>
他举起裹着鲜艳军旗的右臂向民众示意,声音低沉却不失亮度,语气高昂又不失威严。</p>
转眼间又过了四天,时光正甩在二月下旬的尾巴上。</p>
太阳,虽然还没到那位以用词隐晦著称的红衣主教塔巴卡所的“万烛之宗”的时候,明媚和煦并没因此而稍减,这个迷人的春日,灿烂、温和、晴朗,甜蜜而美丽。三月的野花在四下野间随意开着,树枝也在作三月间那种轻柔的颤动,仿佛来自枝上的鸟巢,而不是因为风力,一只可爱的红嘴鸟,也许是怀春吧,在一株大树上尽情啼唱。</p>
两旁是开始吐芽的树阴,中间的石头路上,几个人骑着骏马在前面溜达,还有一辆马车一颠一颠地跟在后面,上面绣着一朵百合家徽,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呈现出一种让人舒心的宁静。离开铁岩城的一行人此时正在前往伊多郡的分叉路上。</p>
“哎—”莫雷斯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要分手了呦,我亲爱的朋友。”</p>
齐娅拉笑了笑。他深吸了一口气,微风习习,把夜露滋润的野花丛中的淡香一阵阵送过来。前面就是驿道的尽头,他往左拐,而莫雷斯将向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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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会的话……总能见面的。”</p>
“我,你倒真看的开。”首领骑士一脸悻悻地嘟囔。</p>
“我嘛……是沃德雷克人。”齐娅拉淡然回答,“一个来自未经文明洗礼的蛮荒境域,被你们称作‘草民’的屯垦者。草民讲究随遇而安,毕竟……活着本身就是一件需要付出相当心力的事,只要能互相依存,就必须懂得满足与珍惜。”</p>
“草民!?”莫雷斯握紧拳头低吼了一声,“向神主发誓!我可从没用过这么卑微的称呼!”</p>
“这没什么。”齐娅拉无所谓地耸耸肩,“对‘草民’这个称呼……我并不反感,甚至可以还有些喜欢。‘月寂海’是个美丽的地方。不管别人怎么看,至少我喜欢那里。”</p>
莫雷斯沉默了,他很明白那个西北边境的沃德雷克是个怎样的地方。</p>
延续奥梅尼迦战争后民众对整个塞剌的憎恶,最终发展成为对所有奥梅尼迦民族之外的所有外族人均抱持高度敌意,如今更加开始针对勃冈、麦基等西北边陲的落后部族以及那些世代与他们相交融而生存的沃德雷克等地区。外族在数百年前曾屈服於奥梅尼迦人的长枪之下,成为圣鲁尼亚的附庸;但在那场艾尔德森战争期间,借着圣鲁尼亚政局动荡的时机,有部份不堪受迫的便乘机加入塞剌的阵营,图谋争取独立。</p>
为避免这些通悉南方情势的西北蛮族酿成更大灾害,圣鲁尼亚随与勃冈等部族达成协议,永久中止双方的从属关系,进一步要求他们以对等国的身份加入南方阵营,出兵参战。</p>
西北人对战争的影响至今尚无定论,然而战争对他们所造成的影响,恐怕是当初那些一心只想使族人重获自由的民族领袖们,在莫洛瓦的“白金宫”里签署独立参战协定时始料未及的。</p>
这些只粗具部落规模的新国家在大战初期投入战场,前仆后继地保卫南方人的土地,许多甚至在最初几年里便已杀得族灭人亡,从此在茫茫历史中消失。而残存的西北部族这才赫然发现:如果不依赖与圣鲁尼亚的贸易,他们连维持最基本的生计都很困难,但南方人不但忘却了这些出生入死、勇敢牺牲的盟友,反而对塞剌大军里剽悍的西北蛮兵念念不忘,对西北人的观感也在原先的歧视中逐渐掺杂了仇视的成分。</p>
不过上一代圣鲁尼亚皇帝陛下却不这么想,他是英明的军事领袖,甚至称得上战无不胜,即使面对素有“北地狼王”之称塞剌皇帝英迪奥艾·法/伦索托也如是。但在“政治”这块充满沼泽和无底深潭的土地却是寸步难行,因为满怀天真总要指引他按照自己的良心行事。他热心帮助西北人重建国家,后来又下诏赐予西北民族以公正待遇,结果为此丢掉了皇位。</p>
记得在担任骠骑兵统领的时侯,莫雷斯自己也曾经亲自镇压了几场像‘高烈雄狮’之类的激进团体的行动,救下几个可怜的西北人。</p>
这些人多半是千里迢迢到索兰或是伊多赚钱的行脚商人,他们安分守己,工作认真,勤勤恳恳,在那几个南方最繁华的大城里显得渺而谦卑,只是不巧适逢其会,平白捱了顿几乎丧命的毒打。</p>
但大城市的人们可不这么想。</p>
他们称沃德雷克的屯垦者为“草民”,不只因为那儿有奥梅尼迦最大的农粮产区“月寂海”,也意味着来自蛮荒境域的人们是未经文明洗礼的化外之民,而再往之西北边的异族则又更等而下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