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更是溅满了大片的血迹和脑浆……火光中，那件白sè绒衣上猩红的血迹看上去更是触目惊心。 在那些士兵的眼中，站在两具头颅碎裂的尸体旁边，身上和手上沾满了鲜血眼睛里闪着蓝光露出古怪笑容的少年正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p>
“……他、他不是人！快逃吧！”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惨叫了一声，撇下手中的马刀转身就跑。</p>
少年的口中发出一声低啸，微一躬身，闪电般的撞入人群中，紧跟着响起的就是一阵恐怖的嚎叫声。</p>
攻击的部位永远只有两个：头颅和心脏。人的身体在他的面前似乎就像是纸雕泥塑般地不堪，随手一击或是扬腿一踢便溅起漫天的血花，一颗大好头颅便像熟透了的西瓜般碎裂开来，夏根本就不对这个人再多看一眼，腾身又朝下一个人扑去，过了好一会，失去头颅还保持着生前姿势的人才沉重的倒了下去。而在这段时间里，夏早已经又打爆了六七个人的脑袋了。</p>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花俏和做作，不多花一丝一毫的力气，出手就是致命的一击，从他的身上看不出任何系统的招式和章法，似乎那些动作纯粹只是为了杀人而存在。</p>
快！只是一个快字！举刀扑上来的骑兵们往往只是觉得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被打碎了脑袋），运气稍好的会感觉到胸前一滞，像是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的感觉，低头时才可能会看到胸口处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和可怕的窟窿。很多人竟然连到死都没有看到杀掉自己的人究竟是长得什么样子。</p>
猩红的血花在这片洁白的雪地上一蓬又一蓬地盛开着，周围惨呼连连，碎得像烂抹布一样的肌肉组织和鲜血洒得到处都是，失去头颅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倒了满地。夏满头满脸都已经溅满了鲜血、碎肉和一些莫名其妙的粘膜类东西，就连身后飘拂着的长发也沾满了血迹。身上就更不必了，白sè的绒衣已经吃饱了鲜血，平空缩了一号，变成一种诡异的暗红sè紧紧箍在他的身上。</p>
士兵们终于崩溃了，这个人简直就是一台冷酷的杀人机器！他仿佛永远不会疲劳，永远不会失误，虽然是几百人对一个，但情况却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只来得及举起手中的马刀，甚至连下劈的动作都做不出来就被一脚踢碎了脑袋或是一拳捣碎了心脏，他根本不是人，是人力所不能对抗的恶魔！</p>
胆子大一些的站得远一的人哆嗦着爬上马背，狠狠抽了几鞭子没命的逃了。胆的已经吓得动也动不了，只能趴在地上没命的爬着，之前的他们的虐杀行为也毫不走样的报应到了自己身上，夏走过来一脚一个踢碎了他们的脑袋。</p>
安德松·卡烈坐倒在地上，两片嘴唇几乎已经失去了血sè而剧烈的哆嗦着，他愕然发现身侧已再无一个士兵，不是已经上马逃走的就是已经尸横就地了。而那个周身染血的恶魔正一步步的朝自己缓缓走来……</p>
地上已经淌满了鲜血，一时还未结冰，一脚踏上去，混合了鲜血和碎肉的雪地发出腻人的叽咕声……</p>
夏依旧不紧不慢的一步步朝他走去，他的指尖上依然滴滴嗒嗒的流着鲜血，只是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p>
他眼中的蓝光依然忽明忽暗的闪烁着……</p>
“不要！别过来！别靠近我！”已经吓疯了的军官忽然拔出刀来狂乱的在身前挥舞着，双腿拼命蹬动着地面向后退去。</p>
夏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刀，巨大的力道带得他整个人从地上飞了起来，接连在空中打了几个滚又沉重的摔回地面上。</p>
还没有等他从地上直起身来，一只冰凉滑腻的靴底已经踩上了他的脸。</p>
“饶命……”安德松只来得及从满口流血的嘴中挤出这两个字来。</p>
“喀嚓！”污血四溅中，那只脚毫不犹豫的重重踏下。</p>
周围的大地仿佛在不停的颤抖着，脑子里像是有成千上万根钢针不停的攒刺，剧烈的疼痛一阵阵的袭来，血管里的血疯狂的奔涌着，像是随时都要胀/破皮肤喷shè出去……</p>
眼皮像被成吨的铅块坠着那么沉重，无论怎样用力也无法睁开。耳际似乎可以听到微微的风声，似乎还能感觉到一阵阵带腥臭味的热气扑打在脸上……似乎、似乎还有些粘糊糊的液体正一滴一滴的流在额头上，这他妈的是什么玩意？</p>
似乎有无数的金星在眼前迸shè着，不一会又变成黑sè和血红sè两种颜sè不停的交替闪耀着，喉咙里干得厉害，像是有团火在里面烤灼。</p>
**辣的肺部在一呼一吸之间也一阵阵的隐隐作痛，全身软绵绵的连想挪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肌肉和骨骼似乎都在呻吟着向自己发出抗议，拒绝执行大脑发出的任何指令。</p>
拼命的蠕动着嘴唇想要发出声音来，可声带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声音……</p>
似乎有声音在自己耳边大声喊叫着什么。眼前一阵混乱的明暗交错，像是有人在不停在晃动着，他们的身体遮蔽了光线……接着，额头上感觉到一阵清凉。</p>
费了好大力气，似乎可以听到下颌骨张开时发出的轻微的咔吧声，夏终于辛苦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呃啊！”</p>
耳边的声音蓦地清晰了起来，那声音打雷般地大吼着：“老大！你醒了吗？老大！你怎么样？老大！你话啊！”一连串的声音像是沉重的大棒疯狂敲打在他脆弱的耳膜上，震得本来就不太清楚的脑子又是一阵嗡嗡做响，同时一阵温热的水滴溅落到脸上。</p>
“……费、费戈……闭上嘴……否则、否则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夏没有睁开眼睛，只是一边骂着一边费力的把脖子扭向一边，这个的动作又让他感到一阵剧痛，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现在正半躺在费戈的怀里，刚才那阵水滴则是从费戈那张大嘴里飞溅出来的口沫。</p>
一条湿手巾轻轻擦拭着夏的脸颊，苏菲儿温柔的声音轻轻响了起来：“夏，你觉得好一了吗？”</p>
“……”感受着冰凉手巾在面上轻轻擦拭着的舒爽感觉，夏禁不住又轻轻呻吟了一声：“……这、这是在哪？”</p>
“在马车上，我们已经离开了克苏了。”苏菲儿缩回了手：“起来，车夫还是位相识呢。”</p>
夏慢慢的睁开眼睛，尽管车厢里的光线并不很强烈，可仍然让他感觉到眼珠一阵刺痛，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p>
微眯着眼睛好一会才慢慢的适应下来，眼睛也不再刺痛和流泪，夏这才打量了一下周围。</p>
费戈一个人就占了车厢的半面位置，自己现在正半依在他的臂弯里，此时这个粗线条的家伙正一脸激动的望着自己，硕大的喉结一上一下的抖动着，看样子正在努力吞咽着口水。如果不是刚才骂了那一句，这个家伙恐怕又要放开嗓门大叫大嚷了。</p>
另一边的靠椅上，艾米尔正一动不动的蜷缩在那里。感觉到了夏的目光，苏菲儿轻轻道：“你那一下很重呢，这鬼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p>
夏的目光又望向了苏菲儿，她的衣服像是被烟熏火燎的似的破了好多大洞，有些地方甚至撕成了一条条的，看上去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与平rì里端庄整洁的装束看上去截然相反，她原本细腻白净的面孔上现在也是污七八糟的沾满了黑灰，淡绿sè的头发也弄得乱糟糟的，活像个要饭的乞儿。此时，她正一脸关心的看着自己。</p>
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朝自己微笑着的女孩看上去总感觉和平rì里有什么不同。打量了半天夏才猛然发现，她手中拿着的并不是手巾，而是三年来无时无刻不束在她头的那条头巾。</p>
头巾的一段已经烧焦了，变成了难看的黑sè卷曲起来，大概是用融化的雪水浸湿了的，刚才她就是用这个擦拭自己的面颊吧。</p>
再仔细端详她，夏才注意到她那淡绿sè的长发里露出的竟然是一对长长尖尖的耳朵！似乎感觉到少年惊奇的目光，耳朵像草丛里受惊的兔子一样不停的颤抖着。</p>
“……你、你是……”夏忘了自己现在浑身无力，一挺身子就想坐起来，刚刚一动便一阵剧痛，无力地跌回到费戈的怀里。</p>
“是啊，我是个jīng灵。”苏菲儿的耳朵抖了抖：“准确的，嗯，是个半jīng灵。”</p>
夏愣了半天才问道：“……这就是你一直系着头巾的原因？”苏菲儿头。</p>
“我觉得你现在比系着头巾时候好看多了啊，为什么要把耳朵藏起来呢？”他不解的问道：“这里的大街上偶尔也可以见到jīng灵啊，可我没看到他们哪个把耳朵盖住，而且人们好像很尊重他们呀。”</p>
“……那是jīng灵啊！”女孩叹息了一声：“……还记得在伊尔卡萨布的事吗？”</p>
“……哦！”夏眨了眨眼睛，那天的事似乎还历历在目。</p>
“……jīng灵族是神的宠儿，所以人类都非常尊重他们……而半jīng灵……半jīng灵在这片大陆上出现的话，只有两个结果……”苏菲儿停顿了一下：“被杀死，或是沦为奴隶。”</p>
“为什么？”</p>
“年代已经太久远了，具体的原因已经很少有人知道……据是和太古时代人族与jīng灵族签订的一条什么合约有关。具体内容早就无从知晓了，不过有一条却一直流传下来，直到今天……”半jīng灵女孩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寞落：“……半jīng灵是人与jīng灵相交产生的不洁种族，为万物所弃，世人皆可诛之！”</p>
“……最早时候的法是这样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类开始捕捉半jīng灵来充当奴隶，沦为奴隶的半jīng灵……唉，所受的痛苦，只怕、只怕是远胜一死啊！”她垂下头去，尖尖的耳朵也一耸一耸的颤动着。</p>
“……这他妈不是种族歧视嘛！”夏忽然骂出声来。</p>
“哎？什么？”苏菲儿不解的问道。</p>
“哦，没什么，嘿嘿～”夏尴尬的笑两声：“然后呢？继续呀，既然你是半jīng灵，怎么还会在呆在这片大陆上呢？不怕被人抓住吗？”</p>
“……你会抓我去卖给人类吗？”半jīng灵女孩淡绿sè的眼睛紧紧盯着夏。</p>
“开玩笑！”夏刚刚大笑了一下，就扯动了肌肉，呲牙咧嘴的直叫疼：“……我干吗要卖你？你值很多钱吗？”</p>
“现在你当然不会了！”看到夏像平时一样的笑，苏菲儿严肃的脸sè也稍稍缓和了一：“看你现在连根手指都动不了，当然这么啦！要是等你恢复了，谁知道你会不会呀？”</p>
“……很久以前，我也曾经有过几个信任的搭档……可是最后他们都出卖了我……”她神sè黯然的道，看来那些回忆对她来并不美好。</p>
“杀了他们不就好了？”少年瞪起眼睛：“谁要是背叛我，我一定杀了他！”</p>
“……是啊。”苏菲儿叹了口气：“我杀了他们，因为他们要把我卖给奴隶商人……”</p>
“……我永远都忘不了他们看着我时候那种冷漠和鄙夷不屑的眼神……永远都忘不了……”</p>
夏听着听着忽然像是反应了过来：“……大姐……等等，冒昧问一句，您今年贵庚啊？”</p>
“我？”苏菲儿扳起手指数了半天，末了才犹犹豫豫的道：“……好像、好像是二百七十多岁吧？我也记不清楚了。”</p>
“……”夏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亏得自己大姐大姐的叫了三年多，谁知道人家根本就是个nǎinǎi级别的……不对，应该是祖nǎinǎi级别的老婆婆了……这个、这个，这个应该算是吃亏了呢还是占便宜了呢？</p>
像是看出不断眨巴眼睛的夏在想什么，苏菲儿狠狠瞪了他一眼：“别乱猜了！半jīng灵的寿命很长，两百七十岁只相当于人类的二十五岁！”</p>
夏嘿嘿笑了几声，不话了。苏菲儿瞟了他一眼，继续了下去：“在我还很很的时候，就和父母一起被奴隶商人抓到了这里……我因为太所以没有被打上奴隶的烙印，后来父母都被人买走了……再后来我遇到了师父，他买下了我，所以我才做了盗贼……”</p>
“……所以你才一直用头巾包着头。”夏若有所思的道。</p>
“差不多就是这样啦！”完了这些话的苏菲儿像是松了口气：“好了，我把我的秘密了，作为同伴，你是不是也坦白一下你自己啊？不然的话很不公平呢！”</p>
夏脸sè一变，勉强笑了笑：“我？我有什么秘密啊？不是都跟你过了吗？”</p>
“不对吧？”苏菲儿轻笑着道：“昨晚我可都看到了，费戈也看到了，还有艾米尔，伊米拉……”到这里她猛然住口。</p>
无论怎样，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三年的人，伊米拉平rì里又和苏菲儿姐妹相称，眼睁睁的看着昨夜的惨事发生却无力阻止，即使是对人情看得很淡的半jīng灵来这也是一件相当难过的事，她实在想像不出昨夜如此疯狂的少年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是种什么样的反应。</p>
“……等等，伊米拉？”夏皱起两道细眉：“……伊米拉？她是谁？我认识吗？”</p>
“……！”苏菲儿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夏：“……你又不记得了？……伊米拉·费因这个名字你不记得了？”</p>
夏惨然一笑：“单是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一定是对我来很重要的人，果然又是这样……”</p>
“记得我以前对你的那块晶片吧？它的作用还有一个。”他定定地望着车厢的棚：“作为士兵，最需要保持的就是jīng神和意志上的坚强，但身边的战友、或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如果死了，毫无疑问会在人的心中留下yīn影……那块晶片的作用就是，消除掉一切可能引起负面jīng神状态的记忆！让士兵永远保持在最佳的作战状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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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的身边曾经有过多少同伴，我也不再记得某个对我来很重要的人……即使他们死在我的面前，只要一觉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夏闭起眼睛，轻笑了一声：“……大姐，不要跟我那些我不记得的人了，对我来，也许忘掉是最好的结局……否则死在我面前的人那么多，我肯定早就发疯了。”</p>
苏菲儿无言以对。</p>
“……我只记得昨晚我杀了很多人……城里到处都在着火，很多人在喊叫……”少年如同梦呓般的喃喃自语着。</p>
“……算了，我对你们了吧。”夏忽然睁开眼睛朝苏菲儿笑了笑：“反正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免得哪天我要是挂了，你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费戈你也好好听着，看看你老大我是多么的‘与众不同’！”他又想放声大笑，结果又是干咳了几声，全身一阵抽搐。</p>
看着少年那黑发下苍白得毫无血sè的面孔，苏菲儿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心痛，一句别了几乎冲口而出，可她终究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原因无他，她太想知道这个少年身上隐藏着的一切了……现在只要一合眼，昨夜他那鬼神般的恐怖形象就像是又出现在眼前……</p>
夏静静的看着她：“……还记得吧？第一次刚见到费戈时候的情形……”</p>
“对你来，从失去父母双亲已经是最大的不幸了……可对我来……父母……只是个毫无意义的名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