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场突袭考试,她前两天晚上抓紧时间复习,临时抱佛脚,没有去文化宫练舞,现在需要打卡把时常补回来。
也整整两天没在文化宫见到陈纵了。
在家只匆匆打过照面。
嘉南漫无边际地想,不知道这两天有没有新的人加上他的微信好友。
嘉南经过门卫室,发现门把手上挂着份晚餐,章鱼烧和烤玉米的香味交织着,从塑料袋里飘出来。
她推开虚掩的门,陈纵仰躺在椅子上,帽子摘了盖住脸,两条腿交叠着搁在桌上,愈发显得笔直修长。
陈纵听见动静,掀开帽子,看见了背着书包的嘉南。
“我今晚能不能待晚一点?”嘉南问他。
陈纵点了下头,“随你。”
意思是会等她,然后锁门。
他猜到她这几天考试,早上听见她在阳台的背书声,小声念着书里冗长的句子,细细碎碎,有催眠的功效。
嘉南立即没走,似有话要说。陈纵看了她两眼,问:“考得怎么样?”
“不太好。”嘉南说。
像找到了一个可倾诉的口子,有些话终于能向人吐露:“卷子特别难,变态难。
“我应该错了好多道题,不敢跟人对答案。”
陈纵没有打断,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考试坐我后桌的同学喜欢抖腿,我的椅子跟着一块抖,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好烦。
“我生气了。”
陈纵察觉出她语气中的小抱怨。
而她说着自己要生气了这种话,脸上却一贯平静,没什么表情,有种反差的可爱。
“你没警告他吗?”陈纵问。
嘉南:“我跟他说了,如果他再这样,我就撕掉他的卷子。”
陈纵挑眉,似乎不信,“真会那么做?吓唬人的吧。”
“我也说不准。”嘉南认真地说,“因为他没有给我机会,后面的考试都没有再抖过腿了。”
嘉南指了指还在门把手上挂着的袋子,再过几分钟,里面的食物都要凉了。
“你的吗?”
陈纵说:“不是。”
最近总会凭空出现一些投喂,陈纵置之不理,再过几天,等那些人兴趣消退了,就不会再来了。
夜里嘉南果然待到了很晚,刚好赶上十点半的末班车。
她和陈纵一起搭公交回到打碗巷。
嘉南忽然想起来问陈纵:“你为什么不骑摩托车上下班?”
陈纵面不改色地说:“晚上冷。”
嘉南:“原来你也怕冷啊。”
陈纵反问:“我不能怕冷?”
嘉南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给他。
陈纵接过来,是个非常小的可以握在掌心的暖手宝,圆圆扁扁的,带着暖意。上面印着卡通图案,是只白色的小羊。
巷子里有家小卖铺,还没打烊。
嘉南透过窗口,招呼了一声,跟老板娘要了两盒儿童霜,小时候常用的老牌子。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十元纸币,从窗口递进去,等着老板娘给她找零。
陈纵盯着她手里粉色的纸盒,“儿童霜?”
“当护手霜用,便宜又好用。”嘉南说。她撕开包装,挤出一小团,在手上均匀抹开。
因为新药的副作用,她的皮肤变得比之前更干燥了。
“你要吗?”嘉南拿着儿童霜,问陈纵。
陈纵摇头,把暖手宝也还给了她。
小卖部的窗玻璃上贴着一张显眼的大日历,嘉南视线在上面搜寻,看到了四月十五号,这个对她来说非常特殊的日子。
那不仅仅是她十八岁的生日。
她望着那些规整方正的油墨印刷的数字,框在一个个小格子里,感觉自己也被时间圈住了。
她那么被动,必须要忍耐到成年的那一天,柳曦月当年留下的承诺才会兑现。
等到那个时候,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文化宫。
—
睡前,嘉南又在纸上确定了一遍日期。
嘉辉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嘉南盘腿坐在床上,手机在床的另一头,离她很远。她俯下身体,伸长了手,勉强才能够到。
印象中,她有一段时间没有跟嘉辉联系了。
就算联系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父亲和女儿之间的距离被远远拉开了。
她按下接听键时,嘉辉的大嗓门传过来:“嘉南,明天来家里吃晚饭,爸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