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醒打完电话之后，蛙人还没有从震惊中缓冲过来：</p>
“刚才打电话的是八木摩起？东都警视厅警视总监？我们国家警衔最高的那一位？”</p>
“呃，他自己是这么说的。”</p>
“好家伙，警视总监，可是来抢人的？”</p>
“嗯……态度很好。”</p>
“他说了什么？”</p>
“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p>
“好家伙，好家伙……你没答应吧？”</p>
“我说考虑考虑。”</p>
事实上，顾醒完全不打算考虑。</p>
但如果说成可以考虑这种话，对顾醒更为有利，黎都本部这边或许会顾忌他加入东警厅的可能性，更加照顾他的想法和心情。</p>
“千万别，”</p>
蛙人当即说道：“东警厅的待遇是夸张，但是东都的怪诞事件发生频率，尤其是混乱无序怪诞，远比其他地方高，高十倍、几十倍的样子，你要是去了东都，我提前为你安排白事好了。”</p>
顾醒就这样看着他。</p>
“好吧，”</p>
蛙人似乎觉得自己的真实念头被顾醒的眼神隔着脑壳戳破了，</p>
“我说的是有一点点夸张的成分，但东都的无序怪诞的确很多这一点毫不夸张，要不然你以为他们的调查员为什么比别的地方多那么多？”</p>
“对方毕竟是警视总监，全国警衔最高……”</p>
“千万别怕，”蛙人说道：“你有充分的自由选择权，他们绝对不敢把你逼的太紧。”</p>
“哦？怎么说。”顾醒在心里把嘴角弯了弯。</p>
“啧啧，这些东西原本不打算告诉你，”蛙人呲了呲牙，“算了，早晚你也得知道，第一，……”</p>
从蛙人这里，顾醒又得到了两条非常有用的信息。</p>
第一，对于拥有怪诞力量的人员，即便是作为官方的警察本部，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也会尽可能通过协商沟通纳入体系之内，极少使用强迫手段。</p>
官方其实也很担心这些人员在被过度逼迫之后，成为人形炸药包的可能性——有些人会反政府，反人类，有些则可能就地变成怪诞。官方绝不想把这些人推到对立面。</p>
而且，不论是从哪一种途径成为了怪诞能力者，这些数量稀少的特殊人群往往都具备可怕的实力，可以付出极少的代价驱使怪诞的规则力量，这是那些普通调查员完全无法做到的，官方也很难搞定他们。</p>
从这一点也可以更加深刻的明白，为什么国警厅、东警厅对可以帮助调查员用身体容纳怪诞的如此重视。</p>
第二，对于顾醒获得的怪诞分身，官方肯定会调查了解，但顾醒可以只交代很有限的部分。</p>
官方不会强行要求顾醒交出所有信息，更不可能拿顾醒去做人体实验。</p>
这同样是出于上面的原因。</p>
此外，蛙人认为国家警察厅不会对顾醒的怪诞分身投入太多研究精力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即，获得的难度性和不可复制性——</p>
首先，需要调查员触发的怪诞规则。在顾醒等人进入尹南町之前，全国也只有红衫一个人触发了。</p>
其次，需要从惊险残酷的试炼场中活下来，并成为唯一的优胜者。这一条更难实现。</p>
有了这两条关键信息，顾醒心里就踏实了。尤其是第二条，只要怪诞分身的秘密不必交代出去，顾醒就可以把自己身上很多不方便解释的情况推在怪诞分身上。</p>
明天见到中泽健二，顾醒也大可以委婉又礼貌地拒绝对方。</p>
或者，只说会考虑。至于考虑到何时，考虑的结果怎样，后续再说。</p>
与蛙人分开之后，顾醒独自回家。</p>
当晚，东都警视厅怪诞调查部部长深谷，带着一个代号夜影的怪诞调查员，还有一个代号答案的侦探，连夜从东都赶到黎都，专程拜访顾醒。</p>
东警厅的诚意不可谓不足，可惜顾醒决心已定，又得知了对方的底牌……与蛙人的对话再及时不过。</p>
“顾醒君，”</p>
虽然与顾醒的谈话成效甚微，但临别时，深谷握着顾醒的手，态度依旧很开放，且语出惊人：</p>
“任何时候，只要你生出了想成为怪诞调查员的念头，请务必联系我，联系我们东都警视厅。不仅仅是待遇的问题，我们东警厅的调查员队伍是一支有信念、有信仰、有抱负的队伍，你在那里绝对会感受到不一样的气氛。</p>
别相信那些人所说的东都怪诞多所以很危险的鬼话。黎都，还有全国各地这些混吃等死的怪诞调查员和我们东都的调查员有本质上的不同……</p>
怪诞调查员是可以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怪诞越多，怪诞调查员的价值才越能得以体现……你现在或许感觉不到，但早晚有一天，等你加入东警厅，你会明白我的话！”</p>
和深谷一起赶到的答案对顾醒的兴趣更浓厚，包括发生在试炼场的事情，他一连问了顾醒十几个问题，直到夜影插话，他才注意到顾醒完全没有回答的念头。</p>
“我觉得，”顾醒说道：“您的代号应该叫疑问。”</p>
“但我毕生追求答案，”</p>
答案看着顾醒，“而且，我迟早会找到答案。”</p>
“祝您好运。”顾醒道。</p>
顾醒本能地觉得答案和夜影此行来到黎都的目的不简单，不过，他不会多管闲事。毕竟，他不追求答案。他追求别的。</p>
晚上回到家，顾醒刚把上衣脱掉，在镜子前露出了结实的腹肌，就接到了安达的电话——</p>
“喂，睡觉了没有，老兄？”</p>
“正要睡。”</p>
“打起精神来，”安达长叹一口气，“有任务了。”</p>
“什么情况？”</p>
“杀人案，而且是连环杀人案，”</p>
安达道：“本来想明天再告诉你的——是你失踪这段时间里发生的，凶手大概有强迫症，每天晚上杀一个，算上今晚这个，受害者数量已经达到二十九人……”</p>
听到这个消息，顾醒也不禁嘶了一声。二十九人，如果真是人类所为，而非怪诞，那在本子国的历史上，也是极为罕见的大案。</p>
而且，在这个信息化高度发达的时代，摄像头和人脸识别技术大范围普及，时隔近一个月，案件仍然没有侦破，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p>
“这种大案，应该是本部那边直接上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