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兄弟两人头顶蒸汽缭绕之际,那条上升的黑线终于又回到了血洞处。
兄弟二人已经气竭,终于不支而停止了行功。
那血洞并没有因为排出大量的毒血而有所改善,仍是漆黑如墨,四周的肌肉又肿胀了很多。片刻后,那本已消退下来的黑线又似重获新生般向上升起。
冷凡一见,又吓出一身冷汗,再次湿透了衣衫。
这黑色的血线就像那燎原的野火,无法压制,不成燎原之势誓不罢休的样子。
深吸一口大气,冷凡再次把真气输入到萧飞逸的体内。
萧飞逸虽心疼冷凡的疲惫,但此时不能把毒素排除,等毒线上升至自己的心脏和大脑,就算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恍惚中,他的心底升起来一个奇怪的念头,那就是他即使不能获救,但他也必须多撑一会儿,不为别的,只为他能有再见到水妙兰和白雪的可能。
“阿兰和白雪没准儿不忍离去又忽然掉头赶来,也许自己只要多撑一会儿,她们就会赶到。死前能再见到她们,自己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但这对她们是否太残忍了?不,你们千万别回来!见到你们心碎,我死后也不会瞑目的!”
思绪混乱到极点,内心矛盾煎熬,痛苦万分……
想到自己若真不治而亡而使心爱之人悲惨一生,萧飞逸再也忍受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冷凡已感受到萧飞逸内心的混乱,因为他的真气已开始乱窜,这对行功而言绝对是大忌,轻则埋下隐患,重则走火入魔。
冷凡悲声道:“大哥,你一定要振作起来,赶快凝神静气!”
萧飞逸内心虽然紊乱至极,但多年的根基使他蓦然警醒,立刻静气凝神,排除杂念,配合冷凡行功疗毒。
远处,马不鸣,车不动。
马似乎经不起长途的跋涉而站立入睡。
车夫则似乎把全部的心思全放在了驾车上,从生至死,他的人生使命也许就是有只有一个,那就是驾车。车外的人与他无关,他无权过问,也没能力去管,也许只有雇主发话启程时,他的生命才被激活,而他的动作就是扬鞭催马。
小老头儿也没有在这儿停驻的期间下来活动一下筋骨,透透气,该不是又酒醉熟睡了吧?
两兄弟艰难困苦地和蛇毒斗了几个回合,但一切都是徒劳,只要停止行功,那条黑色的血线就像有生命力的种子一样不屈不挠地长大。
冷凡心中绝望到了极点,他不是用毒高手,对解毒一道知之甚少,多希望此刻有水妙兰在他们身旁。有水妙兰在这里,也许还有一些方法可以施展,可现在他自己却是一筹莫展,无能为力。上天真爱捉弄人,在最危急的时刻,自己的这帮兄弟都不在身旁。
冷凡想罢,又无声苦笑,暗道:“如果自己这帮兄弟都在,蛇王是断不会此时过来的,他也是有机可乘才下手的。这正应了一句俗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天天防贼,可防得了一时,却防不了一世。”
见别无他法,冷凡只好出指如风,点了萧飞逸身周十几处大穴。此举不能疗毒,但却能减缓黑线的上升速度。
想救大哥,他一定得另求他人!
时间不等人,他必须立刻上路,于是抱起萧飞逸飞纵而起,向马车冲去。
也是兄弟两人幸运,运功疗毒之时,未曾有敌来犯,否则兄弟两人将是雪上加霜,岌岌可危。
冷凡瞬间已来到车前,车夫突然苏醒般惊呼:“萧少侠怎么了?”
冷凡急道:“我大哥中了毒,我们要赶快到最近的城镇,我要请人救治!”
冷凡的大声显然惊动了车内的小老头儿,他用鸡爪似的枯手撩起车帘,探出了他那看似仍未清醒的脑袋,醉意朦胧地问道:“谁中了毒?”
冷凡哪有时间和他解释,一纵身形上了车,把萧飞逸放入车内,和小老头儿并肩坐好,之后催促道:“快走!”
车夫的使命就是驾车,哪管别人中毒还是中刀,让他走,他就走,让他停,他就停,手中大鞭“啪”的一甩,健马扬开四蹄,马车飞速行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