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四肢和躯干分开了,而他的头颅却朝着李汉滚来,一直滚到他的太师椅旁才停下。
李汉清楚地看见了田彪那双仍然睁着的双眼!
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恐怖,此时正死死地盯着他!
李汉心头大骇,喉头仿佛忽然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掐住,呼吸有些困难。
他勉强地咽了一口唾液,眼睛又盯向门外。
外面仍然漆黑一片,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李汉握刀的手已经沁出了一些冷汗,刚才那种不祥之兆又迅速升起来。他清楚地知道,今天入侵的敌人绝对是今生鲜遇的敌手,因为外面没有传来一丝的打斗声。
难道那些武师们都死光了?
而最令他丧失勇气和最感困惑的就是田彪已亡!
田彪是遭人暗算的呢,还是没有丝毫的反抗机会?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来人的武功该有多高?
李汉压抑了一下自己恐慌的心神,重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战斗状态,暗骂自己道:“真是老来怕事,自己可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刀客,什么阵仗没见过?”
一想到这里,李汉仿佛一下子又恢复到了以往最佳的状态,身体里那股凶残狠毒的热血又沸腾起来,一双如鹰似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外,手紧紧地握着刀柄。
敌人想要进入屋子,只能从面对他的门与窗子进入。
他的背后是巨石砌成的墙,脚下是青石铺成的路,头顶有十几层钢筋做的网,任何敌人想偷袭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外面寂静无声……
李汉沉不住气了,高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装神弄鬼的,还不与我出来!”
李汉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他不但想让敌人现身,免得我明敌暗,同时也想让众武师闻声赶来,因为众武师的住处恰是以此屋为中心四下分布开来的。
而且,就算别人听不到,张中一定会听到,因为他和田彪一样,住得离此比较近。
李汉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但是外面仍然静悄悄的,众武师没有应答,也不见张中现身,而且潜伏的敌人也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李汉忽然感到空气特别沉闷,自己仿佛一下子处于孤立无援的状态,暗道:“人都死哪儿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李汉更加沉不住气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会令人窒息,会令人发狂,他又高声喝道:“来人!”
这次话音刚落人就来了,来的人是张中,但是他不是从门口走进来的,而是破窗飞入,一直飞到李汉的太师椅旁才落下。
李汉一见张中到来心头大喜,有“无影腿”张中在此,自己无异于多了一张王牌,因为张中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高手,不但可以替自己抵挡一阵,更主要的是可以通过他的动手来了解敌人的武功路数,这一点对作战而言非常重要。
有了张中,李汉心里稳当了不少,便向张中问道:“你怎么才来?有没有发现敌踪?其他武师呢?”
李汉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但是张中始终低着头,没有回答。
李汉大奇,同时也感到了事情的蹊跷,因为他看到张中的头是软绵绵地低垂着,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忙问道:“张中,你怎么了?”
张中仍然垂首而立,一声未出。
李汉大急,伸手一托张中的头,忽然发现他的脖子已经断了,人早已死去多时了。
李汉这一惊非同小可,像是被毒蛇咬到了一样,急忙缩回伸出的手。
张中的尸身由于被触动而失去了平衡,砰然倒地。和田彪一样,那双睁着的如死鱼一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这一下子,李汉真是亡魂皆冒,如同五雷轰顶一样木立当场,全身冷汗淋漓。
空气是那么的沉闷,四周是那么的死寂,室内的烛光仿佛变成了鬼火,怎么会有忽远忽近的感觉呢?
李汉甚至能听见自己滴汗与心跳的声音,但是他就是听不见刚才那奇怪轻微的脚步声。
敌人仿佛凭空消失了,又仿佛无处不在。
像田彪、张中这种一等一的高手都被人毁于无形之中,这怎能不让李汉觉得快要崩溃了呢?
李汉觉得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则这种局面会使他发疯!他猛地甩去了身上的裘皮大衣,又“嚓”的一声抽出了他的宝刀“屠龙”。
这把刀,曾斩掉过无数人的头,喝过无数人的血,此时正泛着淡淡的血光。
李汉又高声喝道:“鼠辈,出来吧!藏头缩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但李汉觉得那不是自己发出的,因为那声音像鬼哭,像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