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植也拿脚去勾布鞋,准备去牵着驴子返回江南道,这样还能休息几个时辰,不然明天恐怕练戏注意不集中了。
就在这时,一道久违的娇媚声音从宋植心口传来,让他停下了动作,面露吃惊。
妖狐此刻,醒了。
就和它每次出现都有大事发生一样,这次它的腔调依然怪异,直接问道:
“您老还吃的香呢,你此刻周围到处都是魔气,你可真是安稳。”
宋植还没来得及惊喜,就被这话给震住了,忙在心里问道:“狐仙,什么魔气,有妖物?”
“不是妖物,是人傀,就和你在那北境碰到的一样,长点心吧。”妖狐的声音随意,带着一丝刚苏醒的轻松。
“你彻底消化了那玉明珠?”宋植感觉出了妖狐的变化,它的声音似乎更加真实,不再是那种缥缈虚幻的感觉。
“是的,本座的魂伤初愈,接下来可以大肆劫掠魔气,就靠你小子了,不如就从下面那家伙开始不要怕,有本座护着你。”
妖狐咯咯笑道,直接从宋植的肩膀上显现出来,不再是化为光影飞出,它的语气还是那么霸道,仿佛什么也不放在眼里。
宋植则是腹诽,这家伙上次找玉明珠也是这么说,结果几次都差点翻车,这次断然不会鲁莽行事了。
朱吾世已经在雅座外等候多时,见宋植迟迟没跟出来,不禁撩开门帘准备回头催促。
宋植赶忙背身挡住妖狐的身影,抬起一只脚丫装作穿鞋的模样,赶紧说道:“在穿鞋了,马上就出来!”
朱吾世眉头微微一皱,还是放了幕帘。
被宋植揽住的妖狐嘿嘿一笑,调侃道:“怎么又是这小子,莫非你魅术已然大成,收了他作你的人侍?”
宋植冷哼一声,摇了摇头懒得解释什么。
穿好鞋子出了雅间,宋植挂上了面纱后看向朱吾世,思忖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告诉他自己得到的信息。
毕竟二人此次的目的都是一样,那就是捉拿提灯人。
朱吾世眼神微微一变,接着郑重的回头看向宋植,直到看到宋植眼底的认真后,才轻轻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是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在附近,但是不知道他到底在何处,咱们分头搜,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宋植提议道。
朱吾世没有反驳,只是重复道:“年轻,男人有身份。”
接着二人分开,装作若无其事的在这栋酒楼内转悠而下,沿途扫视着可疑的人员,尤其是那些修为在化神境以上的修士。
算上修为这一栏,可疑的人瞬间就少了很多,而酒楼内大都是普通的商贾,偶有修士要么是修为低下,要么就是他人的侍从,很快二人便下到了二层,依然是没有合适的目标。
宋植来到二楼,沿着那些雅间挨个的向里偷窥,但终是没有任何发现。
莫非那人不在酒楼里?
但妖狐却肯定这魔气离得不远,就在宋植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阵喧哗的声音突然从下方传来,惹得楼上的客人都低头向下望去。
宋植正好站在桅栏边,也跟着向下瞟了一眼,这酒楼位于山包上,有一条从淮南道延伸而来的碎石小径,虽然菜品价格不菲,但来来往往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而此刻,楼下似乎是有人在斗殴,或者说是在单方面的殴打。
“就你小子叫夏洛啊!”
随着声嚣张的喊叫,一只大脚猛地将一男人踩的原地打了五个滚,令其洋相百出。
宋植还没摸清情况,周围已经有看客在主动替人解释了:“哟,这不是徐老三手下的老王八吗,怎么跑这来撒野了?”
“嘿,那被打的是宰猪家的小夏,前些日子找徐老三借了二两金子,结果这徐家三公子张开硬要他还十两,哪还得起,这不就找上来了?”
楼下,被打的夏洛只是个普通屠夫,怎么会是合妖境巅峰的徐家打手的一合之敌,当场就吓得嘴唇直哆嗦,但看着附近人多,他还是开口伸冤道:
“诸位作证,在下早已还清了三公子的黄金,甚至多给了二两,可不要欺人太甚啊!”
绰号老王八的肥壮男子将大手放在耳边,装作没听清的问道:
“你刚才说啥?欺人太甚?”
接着他揉了揉自己的手掌,阴测测的向前走来,似乎是不把这夏洛修理一顿不会善了。
二楼的宋植撇了撇嘴,心想这江南的子弟好生跋扈,要知道京城里那些官家子弟可都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当街行凶,但这里,就是真敢。
就在夏洛又要被当众踩脸的时候,人群中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慢着!”
接着,一道身影从人群中缓缓走出,月白衣衫手持折扇,看起来温文尔雅,他的出现另周围人顿时大呼:
“是吴玄公子,他回江南了?”
“吴公子是要帮忙出头么,当真是我江南世子中最后一股清流。”
吴玄被众人瞩目,唇角的笑愈发和煦,他盯着手足无措的徐家打手,冷眼道:
“徐家平日就是这么办事的,这徐老三当真以为没人敢治他?”
“我吴玄今日,偏偏就要给他个教训。”
还没等这位肥壮男子出声解释,吴玄竟然主动发难,脚下扬起一阵风尘,手握成寸拳闪电般的打出,一击便把这什么老王八给打飞了十米,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宋植看出他这一下,可是没有丝毫留守,否则以肥壮男子金属性的防御加上如此的重量,也不至于被一下给打残了。
周围的人也是震惊不已,大家都以为吴玄只是出来主持公道,说两句话卖个面子罢了,没想到吴玄竟然主动出手,把徐家公子的打手给打的生死不知。
吴玄做完这一切似乎还不解气,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继续补刀,只好收拳环顾四周,朗声道:
“江南自古富饶多情,乃是不可多得的世外之地,鄙人吴玄在场诸君应该都认识,日前游历而归,可以说连那京城的世子行在街上也不与百姓斗狠,我江南却如此乌烟瘴气!”
“现在,有些东西要变了,而我”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因为他无意扫到了正在二楼凝望他的宋植。
宋植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但还没有多加疑虑,只当是又一个被自己的眉眼吸引的男人罢了。
只是吴玄却突然收了声,且细不可查的皱起了眉,在大家侧耳聆听其慷慨发言时他转而走入人群,来到了一个蒙着黑袍的人影身旁。
这人个头不甚高,吴玄拉着这人的手臂,二人立刻向着山下而去,留下不明所以的众人。
宋植见状也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一拍木栏: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