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把我的《阿明》寄走?你凭什么帮我申请国外的学校?你怎么知道我想干什么,你又不是我。”她愤怒了,狠狠的将面试通知书摔在桌上。那张梁伯安为止焦头烂额了几个月的纸,砸倒了情人节的酒杯,红酒渗上去,像血泪一般。
梁伯安沉默了。可能是男人的心思不够细腻。
《阿明》是他三十岁那年,陆晚风送他的生日礼物。萧瑟乱世,恶与傲慢,唯有一个侧影,线条轻柔,手捧太阳。陆晚风叫他阿明,是污浊恶世里最明亮温暖的那一个。
陆晚风跑到卧室里,用力关上门。她气的直剁起脚来,八字没有一撇,就把《阿明》寄了出去。弄丢了怎么办?破损了怎么办?退一万步讲,即使不为了《阿明》,她也断不能接受这佛院的面试。她知道,如果她想念梁伯安了,而又恰巧课业繁重不能脱身,她不能回来,而梁伯安也不能过去。
梁伯安不能坐飞机。
在他的父母死后,他便对飞机产生了强大的排斥。就连带陆晚秋去欧洲,也是坐火车辗转到莫斯科,又从莫斯科搭了火车去欧洲。十几个小时的旅程,活活变成了几天几夜。有时梁伯安看见飞机飞的低些,从头顶上穿过,胸口都闷到让他蹲下身去。
每一个人,哪怕是心理足够强大的男人,也有迈不过去的坎儿。陆晚风觉得,没有她在,梁伯安一个人总是孤单寂寞。不论她与梁伯安的角色如何转换,不论是兄妹还是爱人,她都不曾忘记,她是为了陪伴他,才来的sh她一刻,一分一秒,也不想离开他。
这一份不被接受的情人节礼物,搞砸了烛光晚餐,也搞砸了心情。陆晚风心里也知道梁伯安的用心,但这些年她也是被梁伯安骄纵惯了,她想着,一定要用力的拒绝,才能让梁伯安打消送她出国的念头。于是半个小时之后,她打开房门,只拿了外套和钱包,夺门而出。她只是想气气他。只是在sh的街头兜兜转转觉得寂寞无聊,才搭上了去乌镇的火车。但两天后她散完心回来,想着撒撒娇哄哄梁伯安,再安稳过日子的时候,一切就都变了。
她不知道梁伯安翻遍了她的学校,翻遍了她在sh的每一个朋友家,甚至连夜驱车去了她的ah老家。
两天后,陆晚风带着从乌镇买的礼物回到家里时,看到的是满眼通红,下巴泛满胡渣的梁伯安。她走上前去,撒娇一般的抚摸他的胡渣,说,“我错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这两天我都仔细想了。可是我不想离开你,伯安。”
梁伯安眼眶红了。他并没有把陆晚秋拉过来拥在怀里。而是生硬的推开她,说,“晚风,或许我们不合适。你走的这两天我也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吧。”
接下来,不论陆晚风如何哭天抢地,如何断水绝食,梁伯安都再没有来安慰她半分。半个月都不到,梁伯安便处理好手头所有的事务。留下这座房子,留下他几乎所有的存款。不能坐飞机的梁伯安,买了去纽约的机票。他以每小时800公里的速度离开她。像甩一个黏了多年的香口胶,宁愿连皮带肉的撕掉,宁愿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