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国内并没有什么人找她。她已经将自己的事情处理的很好。辞退了公司的职务,老板仁慈的给了她三个月的工资,当作旅行经费。走之前,将房子托管出去,要求物业每周打扫两次。
连花花草草都一一安置好。
尔后与朋友道别。
那天在机场,她只身一人。连最好的朋友杨姹都没有来送她。这些年,她去了太多地方。要把与梁伯安一起到过的地方都翻一遍,也可谓是万水千山。身边的人早已习惯,可这次倒是大手笔的,连工作也辞了。一副找不到梁伯安誓不归的架势。
打开微信,只有杨姹发来的语音。
“晚风,我今天遇见了梁伯安”。杨姹的声音越过一万公里的距离,仍然清晰可见。一万公里之外,她终于终于,在两年后听到了梁伯安的消息。
“只是,晚风,梁伯安可能要结婚了,我看见他揽着一个女子。”
陆晚风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双手掩面,她本想低声啜泣,却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突然在安静的餐厅里失声哭泣,是怎样不礼貌又失态的行为。她都忘了,梁伯安在她长大的过程中曾经反复告诉她,要高贵的活着。他要她不为一切低声下气,名利、金钱,在这世间不过是过眼云烟。
“晚风,我愿你高贵而优雅的活着。”梁伯安说。
可他终究不知道,为了寻他,陆晚风在大风雪的纽约,被人推倒在地上,还要爬起来,说“求求你,告诉我伯安在哪里”。为了他,她早已活得没了尊严。
那日,她偶然间问到那个华人,是否听说有一个叫梁伯安的人。那人犹豫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她便纠缠不休,几日守在那人家门前。那人终于不能容忍,打开门,将她推倒在地。说她是个疯子,是个神经病。
后来,陆晚风只记得,自己并没有想太多。从被人踩得肮脏的雪地爬起来,还跑到人家跟前,说,“求求你,告诉我吧,梁伯安到底在哪里。”
两年时间,区区七百多天,思念把她踩进泥土里,她早已不是当年的陆晚风。
一个西装革履的欧洲男人走过来。修长的手指,轻撩她的发梢。待她抬起头来,那男子递过来一只手帕。淡雅的格子,带着西洋杉的气息。也是梁伯安的气息。
“areyouok?don’tcry,youngdy。”那欧洲男子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停止哭泣。捏着手帕,陆晚风跑出餐厅。一瞬间,她仿佛闻到梁伯安身上的气息。是西洋杉的气息,苔藓的气息,大风雪的气息,和多瑙河上晚风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