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气氛压抑,宋念堂此刻就是在想,人可死,根基不可毁!
徐茂先这次兴师动众,不管查到谁,又查出来了,只要不是杀头的罪名,活着就有希望,这个世道上没有玩不转的规则。
所以裴恩遭到了宋念堂的怒视,以后不要再说出轻敌之话。
而耿朔,他终于感觉到了有一把利剑,直指自己的眉心,寒意袭人。
呆在宋念堂身边这么久,他当然熟悉大人的为人,刚才这番话,分明就是对自己讲的。
他点点头,不管怎么样,自己的事自己一力承担,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有种力不从心的黯然。
钱桂安说道:“我看还没有到这么悲观的时候,只要宋大人您还在化州,谁也翻不了这营盘。”
宋念堂丢下一句话,道:“我明天去行都司请罪,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这些人中间,还是钱桂安最有大局观,他知道宋念堂才是重点,大家的精神支柱,只有他在,才能震得住这场面,否则大家就是一盘散沙。
于是他想起了一句话,物极必反,乐极生悲。
化州那些人,就是过得太安逸,太惬意了,养成了盲目自大,不可一世的心态,否则何致于惹怒徐茂先?
居安思危这句话的确太重要了,钱桂安想着此事,他决定今天晚上去拜见一个人,万一有事,也只有此人能救自己了。
就在钱桂安为自己谋后路的时候,徐茂先当天晚上给朱琰秀发了个笺条。
此刻的朱琰秀,已经从丧父之痛是慢慢缓过神来,恢复了往日冰冷的模样,徐茂先经常从佟凤茹那里,了解到朱琰秀的近况。
终于有事要求到朱琰秀了,确定朱琰秀最近心情还好的时候,他就一个发笺条了过来。
看到是徐茂先的笺条,朱琰秀故意不看,而且抱着双手,坐在软塌上看着笺条不停的过来。
朱琰秀没有任何回应,徐茂先就在自宅耐闷了,这个朱琰秀搞什么鬼?最近发笺条老是不回?是故意不回?还是笺条没到?
徐茂先也不知道发了多少次,朱琰秀淡笑了一下,终于伸手接过笺条,冷冰冰地回了句:“有何贵干?”
徐茂先仿佛又看到了初次见面的朱琰秀,她的语气神态,永远都是那么冷冰冰的,好像整个世界的人都跟她有仇似的。
当时的朱琰秀,那眼神充满了敌意,她的声音,冷酷无情,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千年冰雕般寒冷气息,拒人千里之外。
徐茂先原以为,经过两人在行都司的河边上交流过后,朱琰秀应该会变得温柔一点。
谁知道反而愈来愈冰冷,王麟也在笺条里说,朱琰秀最近变得比以前更不近人情,说一不二,很多人都在暗底里称她为冰美人,黑寡妇。
有人说她更应该姓冷,不应该姓朱,因为她决定的事,根本就无理可说。
徐茂先想了下,平静地道:“我给你发笺条你怎么不回?”
朱琰秀的语气,依然不带半点感情,回道:“我没看到。”写完这句,也不问徐茂先到底有什么事找自己,其实那些笺条就躺在书案上,差不多都要铺满案台了。
徐茂先说:“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这个时候,他觉得不适合跟朱琰秀开任何玩笑,也不适合套交情,于是他就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没想到朱琰秀依然冷冰冰地道:“什么事?说吧!”
又是一句冷冰冰的话,徐茂先突然觉得有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