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工不容易,出门在外卖个苦力,年头到年尾,手里没几个铜板,好不容易盼到过年,工头偏偏又不发工钱。
这原因有几个,一是兴建没有完成,二是工地怕熟手年后不来了。他们使出了惯用的一招,就是拖工钱。
“今年这工钱还没有到帐,大家也知道的,工程一日不完工,工钱就无法到位。因此,我们决定给大家先发个路费。你们的工钱我都记在帐上,明年四五月份先结一半,剩下的在工程完工之后,一律结清!”
这是工头惯用的手法,现在江州城工地太多,活好的杂工也不好找。如果把工钱一下子发了,说不定他们明年不来,去攀了高枝,自己还得再挨家挨户去叫人,这是件很麻烦的事。
手里扣着他们的工钱,想不来都不行。
这是其一,还有一些包头工,心里鬼得很。把工钱扣在手里,就是不发给你。
你来要的时候,讨个十几次,他就给一点点,让你半死不活地吊着。到后面时间一长,拖欠的工钱多了,他干脆就懒得给,携款潜逃,你们去哭爹喊娘!
工地上之种种怪象,层出不穷,朱琰秀最近为了这事,头大得很。她做为一个代州令,对这件事情很上心。要是自己刚刚上任,摆不平这种事情,那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现在她总算身临其境,感受到了徐茂先当时的压力。做为一个年轻的官吏,三十二岁当上州令,很多人都在看着她,只要有一件事处理不好,朱琰秀的面子就丢大了。
朱琰秀上任之后,针对州令衙几个左州卿的分工做了调整,滕海现在负责经络官道,分管规划区运输、巡检司、经略司等衙门。
他几乎接管了姚州卿的差事,而徐玲则接管了滕海以前的公务,再加上少许调整。
反正,以朱琰秀的观念,压在徐玲身上的担子也不轻,因为她认为一个女人,并不比男人能力差,为什么要当一个花瓶式作秀的人物。
朱琰秀对徐玲的重视,令徐玲心里也有些激动。
新城规划的事,从滕海那里得到了全面的呈报。
朱琰秀点点头,道“走,我们去工地巡视一下,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滕海跟在她身后,感受到朱琰秀这股雷厉风行的作风,心里感概万千。他在暗暗思索,要是自己有这样的背景,会不会比朱琰秀要强?
仅仅出神的瞬间,朱琰秀已经上了马车,滕海只得快步跟上去。
知州衙这边,是王麟在跟进,王麟将情况给徐茂先做了呈报。徐茂先没有表态,只是想看看朱琰秀的态度。
这几天,徐茂先的精神状态老是不好,昨天晚上又作了个梦,还是跟上次一次,一模一样的梦境,让他很烦恼。
这个梦到底意味着什么?徐茂先搞不明白。
他是一个无神论者,换了以前,对这种事情大都一笑而过。但是这个梦频频出现,徐茂先就觉得有些不正常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他跟唐凤菱说了遍。
唐凤菱安慰了几句,便约了瑛瑶,今天上午去庙里拜拜菩萨。上次小天宇的事情,被老方丈请茶,还真的好了。
唐凤菱本来也不信佛,现在只好将信将疑。瑛瑶听说唐凤菱要去寺庙,很高兴地答应了。
马夫把两人送到江林禅寺,老方丈不在。唐凤菱只是在寺庙烧烧香,拜拜菩萨便走了。这些事情,都是瞒着徐茂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