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丞相顿了顿,低声说道:“我不得不防你,更不希望渊咬未来的帝王变成一个受父家操控的傀儡,你若肯喝了这杯毒酒,我便再无顾虑,可随时出山。”
延元朗拿起酒杯,嗤笑道:“你说主少父强,外戚无可避免,所以你要我以死明志,但我死了,却是主少臣强,到时改朝换代,江山拱手,也在所难免。”
“这便看你的选择了,赌赢了,我倾囊相授,联手其他几大世家力保媛儿登位,赌输了,你苦心经营的一切便成了泡影,还会成全了奸臣,怎样,可敢一赌?”老丞相说着,又倒了一杯酒,却是给自己倒的,寓意不言而喻,延元朗微微蹙眉,端起酒杯,一扬而尽,竟是毫不犹豫的喝下了这杯毒酒,老丞相连阻止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但她也没想过要阻止,在延元朗喝下毒酒后,自己也喝掉了杯里的酒。
“好了,尽管放手做吧。”老丞相晃了晃酒杯,微微一笑,原来这酒并没有毒,延元朗松了口气,明白老丞相的意思后,道:“多谢老师提点,我这就写下血书,愿在媛儿登位后,与母家脱离干系,更不插手朝政,左右一国帝王的思想。”
老丞相眯眼,佯怒道:“谁是你老师了?我又提点你什么了,别乱说话!”
延元朗摸摸鼻子,不再纠缠,在他咬破手指写下血书的时候,老丞相才低叹一声,也叫人拿来了纸,写下她的承诺,临了临了,终究是疯狂了一次,拼上一切来赌这一把了。交换了血书后,延元朗便披上斗篷离开老丞相的府邸,返回皇宫了,他到的时候,陈郁正好从勒平那回来,见着他眉眼间的喜色,不由道:“如何?可是说动老师出山了,阿元,果然还是你有办法,得你这个贤夫,我真是……”
“陛下,丞相还未答应。”延元朗满是歉意的看着陈郁,不等陈郁反应过来,就转移了话题,“平弟如何了?可有好转,太医怎么说,有办法为他续命吗?”
“并无好转,太医说,很可能便是这一两个月的工夫了。”提起勒平,陈郁的心就一阵烦躁,拉着延元朗走回自己的寝宫,她这个时候很需要延元朗温柔小意的安慰。延元朗任由陈郁在他身上索取温暖,紧闭的双眼似在忍耐若有似无的痛楚,又似在厌恶她的触碰,但在陈郁看来,这却是她不减当年风姿的表现。
陈郁在延元朗这里寻求安慰的时候,崔花醉却在焚香抚琴,端的是悠闲肆意,不急着争宠,也不急着怀上陈郁的孩子。一曲完毕,崔花醉好兴致的到花园里赏花,若非城外就驻扎着悍勇难挡的草原兵,见着他的样子,人们只以为是风平浪静了。像崔花醉一样的人并不少,他们都是宫里的人,虽听闻前线战事胶着,皇城危乱,但到底未能亲眼目睹,便少了几分危机感,只把心思放在争宠吃醋上。
“那个勒平有什么好的,勾得陛下魂不守舍,日日用嘴喂他喝药!”一道略显粗哑的声音响起,引得崔花醉驻足,本是无心的一句话,却让他绷紧了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