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元朗站起来,很自然的扶住老丞相,恭恭敬敬的将她送到了宫门口,老丞相不知他这是打得什么主意,是听了陈郁的话才来这般作为的,又或者是出自真心,反正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她既已说出不再管陈郁的话,就不会再回头了。
想着,老丞相低叹一声,正要走出宫门,坐进自己的马车里,就被延元朗拦住了,只听得他在老丞相耳边小声的说道:“丞相无需忧心,来日媛儿登基为帝,定会为勒家平反,还勒家满门忠烈一个公道,还丞相嫡幼子和腹中胎儿以公平!”
老丞相睁大了眼睛,再看延元朗时,眼里多了一分严厉,更多了一分探究。
延元朗一动不动,任由老丞相打量,道:“媛儿已能独挑大梁,这渊咬的江山终是要交到她手里的,早一步,晚一步,又有什么区别?为渊咬计,年纪尚轻的媛儿需要丞相这样的老臣看护,不知丞相可愿在勒家平反那天出山助新帝?”
“你好大的胆子!”老丞相看着完全变了个样的延元朗,微微蹙眉,轻声道。
“我不过是一个一心只为女儿好的父亲罢了。”延元朗微微一笑,在旁人看来,这却是他和老丞相相处融洽的表现,暗道还是他有办法,能哄老丞相开心。
老丞相定定的看着延元朗,半晌,摆摆手,罢了,她瞎了,也聋了,管不得这些尔虞我诈,权谋争斗了。但陈媛是个好的,若真的让陈媛登基为帝,或许渊咬还有一线生机,而她横竖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倒不如在死之前,燃尽最后一点火花。笑着摇摇头,老丞相和颜悦色的道:“勒家平反那日,我必出山!”
延元朗一笑,目送老丞相坐进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得没影了,才转身离开。
说起老丞相的嫡幼子,却是老丞相一生的痛,老丞相前半生风流多情,伤了正夫的心,险些被一敌国派来迷惑她的小侍害了后,才幡然醒悟,不再处处留情,伤人伤己,却是为时已晚,她的嫡长女和嫡次女早就和她离了心,外放为官后,不曾归家探望,她的正夫也冷了心,不再见她。若不是损友镇国公勒勐给她出主意,让她和正夫中年开花,有了嫡幼子,说不得她还得在书房睡上个年呢。
嫡幼子的出世缓和了老丞相和正夫的关系,也让她的嫡女们转变了态度,看在幼弟的份上,每年都有回家探望,一家人总算有了过日子的样子。老丞相为此很是疼宠嫡幼子,认为他是福星,免去她半生孤独的命运,让她也能尝到寻常人家的人情味。嫡幼子自幼聪慧,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若能科举,成就绝不会在长姐之下,奈何他身为男儿,是没有参与科举的资格的,只能叫人叹一声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