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郁眼里的慌乱,感受到脖子上的力度正慢慢的减弱,勒郎君轻笑了两声,眼角在不经意间流下了一滴泪,忍着心内的悲伤,控诉道:“我勒家上下满门忠烈,为国生死,从无二话,娘亲更是你的先生,于你有再造之恩,一心辅佐你登上帝位,更为了让你安心,而甘愿归家养老,舍弃跟随她多年的军中将士。”
“而你,你却在帝位稳定后,阴谋设计于勒家,陷害勒家通敌叛国,将勒家满门抄斩,可怜娘亲一片忠心,却得你如此回报,实在是苍天不公,让你这弑师狂徒苟活至今!”勒郎君说着说着,就爆发了,不但挣脱了陈郁的束缚,还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似要把她的手抓出血来才肯罢休,陈郁却是忍住了痛,看着他。
“你以为你留我一命,我便会对你感恩戴德吗?你以为你现在做这副情深姿态,我就会感激涕零的重新投入你的怀抱?哈,你错了,我早就不爱你了,在勒家满门抄斩的时候,我就彻彻底底的忘了过去,忘了你!你现在只是我的仇人,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其实我早就想死了,爹娘姐姐弟弟他们都不在了,我一人独活,又有什么意思?若不是想亲眼见到你死,若不是想要看着你死在我前头,我又怎会苟延残喘至今?陈郁,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来日我必毁了你!”
话音刚落,陈郁就掐住了勒平的脖子,比之前要狠辣几分,似要将他活活掐死,却在即将掐死他的那一刻停手,将他甩到了地上。看着捂着脖子咳嗽不止的勒郎君,陈郁深吸了一口气,拂袖而去,如前几次那样,被勒郎君气得心口发疼,却还是舍不得杀了他。陈郁走后,一直被侍卫按着肩膀跪在地上的宫侍才得了自由,一路滚爬进来,扑到勒郎君身上,检查他的伤势,红着的眼睛止不住的流泪。
“我……不……会死的,在……亲眼见……到她……葬送渊咬……的基业前,我……会……如狗……一般的……活……着……”勒郎君伸手替宫侍擦掉了眼泪,断断续续的说着,眼里是快意的笑,却又透着一丝丝苦涩,复杂难言。
主后收到了消息,立刻赶来了勒郎君的寝宫,见他这次伤得很重,就唤了太医来。好一番折腾,勒郎君才躺回了床上,主后延元朗坐在床边,亲自喂他喝药。
勒平到了主后这里,却是乖顺的很,让吃就吃,让喝就喝,一点违逆都没有。
见他如此,延元朗轻叹了一声,低声道:“你这是何苦呢?明知道惹怒了她,会是怎样的下场,却偏要挑衅她,到头来,还不是你自个受罪,这样值得吗?”
“她……忘……恩负义,注定……不……得好死。”勒平却是一声嗤笑,道。
“这些话还是少说吧,她是渊咬的皇,若她不得好死,渊咬又该如何?”延元朗说着,又给勒平喂了一口药,看着他脖子上的瘀痕,摇摇头,却是无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