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怎么就没了,她明明还在哭啊。”杨林看着越雅,眼神的空洞,刺痛了越雅的心,曾经狡黠机灵的少年,却成了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到底还是她没能护住他。杨林愣愣的看着越雅,见她泪流满面,不自觉的伸出手替她擦泪,却擦着擦着就哭了起来,仿佛要把几生几世的眼泪全都流个干净,才能痛快。
越雅抱住了杨林,任由他在她怀中痛哭,或许哭一场,他就能振作起来了。
听着杨林的哭声,守在门外的奴仆侍卫皆是红了眼,正夫良善,从未害过人,二侧夫那般忘恩负义,他都肯为二侧夫定个名分,却为何不得好报,上天要这般惩罚他?若小主子没事,家主和正夫指不定是怎样的开心,可惜,天不垂怜!
大哭了一场后,杨林有些脱力,软软的靠着越雅,半晌,忽的一笑,道:“雅雅,你知道吗,是我太蠢了,如果那碗滑胎药端上来的时候,我能打翻了它,拼死护着那个孩子,一切就不会变得那么的绝望。而如果那个孩子保住了,现在怕是已经在先生的教导下启蒙了,越府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嫡出的血脉。”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为自己的孩子争取,所以上天要惩罚我,要让我再尝一次失女之痛。”杨林说着,却是摊开了手,像是回到了当时的场景,惨然一笑,道:“那个时候,我的手满是鲜血,好多好多的血,是我杀了她,是我的愚蠢杀了她。我为什么要喝下那碗药,我为什么就不能打翻了它,我为什么就不能跪下来求你,求你留下那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杀了她,为什么我不要她……”
“为什么我要那么的愚蠢,为什么我甚至都没为她争取一下,为什么我要把那可怜的自尊看得比她还重要?孩子,是父亲对不起你,是父亲蠢,是父亲该死啊!”杨林近乎崩溃的嘶吼着,却被越雅死死抱住,怕他做出伤害他自己的事,那个孩子,是死在了杨林娘亲的阴谋和她的糊涂下,不怪杨林,不能怪杨林。
杨林拼命的拍打自己,恨不得就这么死去,好去寻他的孩子,弥补他的过失,却被越雅死死的护住,挣扎了半天,终究只能凄厉的发出一声咆哮,“啊——”
“阿林,阿林,来人啊,来人啊,快叫大夫!”杨林昏了过去,惊得越雅声音都发颤了,也吓得守在门外的大夫赶紧滚了进来,就怕慢了一步让丞相责罚。
经过大夫的施针救治,杨林缓过了劲,却是眨眼间青丝变白发,仿若垂垂老矣的老人,刺痛了人的心。越雅看着杨林的白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将他揽入怀中,吻着他的发丝。半晌,越雅忽的眼神一狠,将杨林轻放到床上,严令大夫守在床边,就走出了产房,顺手拔出一名侍卫的剑,抬脚就往寺庙大门走去。
见状,侍卫意识到不好,左右看了看,却是去求了车离弩,眼下,也只有她能拦得住越雅了。车离弩一听越雅持剑而出,立刻让明阎看着郎陶御,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