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魔头真是变幻莫测,完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生杀予夺全在一念之间。可一想到自己就要留下与这个阴晴不定的变态杀人狂朝夕相处,殷黎突然觉得心跳漏了好几拍。
无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要是乌瑟斯一心想杀巴塔他们,根本不用等到现在。这样也好,之前提出决斗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救出大家吗?现在得以脱险,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想到这里,殷黎转过身,走到巴塔身边,伸手拂了拂伊芙琳的头发。
同生共死经历了这么多,却不得不就此道别,天各一方。从此以后,在这陌生的国度,自己身边就再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也不会有家了。
想到这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殷黎一把搂住巴塔,将鼻涕眼泪全部擦到他身上,似乎这样就能留下不灭的印记,让他俩永远记得自己。
“奈菲尔,我不会让你留在这里。”巴塔小声说道。
将伊芙琳抱给身边的卡尼,巴塔回过身来,依依不舍地摸了摸殷黎的头,决绝地看着她:“让卡尼和伊芙琳先走,我再想想办法。”
殷黎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地摇了摇头,哽咽了好几下,急急说道:“我没事,不用管我……”
用力擦干眼泪,挤出一丝笑容,故意自信满满地说:“我这么好命,不会有事的!好不容易才能走出去,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生离死别,最为煎熬。
两人难分难舍之时,一个浑厚磁性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她是我的人!留不留,还得我说了算!”
此言一出,整个柱厅都安静了,静得连一根羽毛落在地上都听得见。
接着,便是几声闷哼,说话者身边的豹皮祭司和守卫,已全部躺倒在地。
……
怎么这时候才出手……难道刚才的打戏很好看么?谁不是拿命在拼啊?
殷黎哭笑不得,说不出是惊还是喜,是怒还是怨,总之这个男人每次出现,都让自己心里五味杂陈不是个滋味!
在心里狠狠埋汰了狮面男几句,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难怪女祭司猝死的情形这么熟悉,现在回想起来,玫瑰大厅里鹰头男的死状与女祭司几乎一模一样。
这么一想,之前的许多疑问都迎刃而解。
取下假发发信号是想告诉自己将要使用藏在其中的贝壳针,莫名其妙跌落的黑鹰、突然脱手的叉铃以及女祭司的猝死,应该都是狮面男暗中偷袭得手。
敌强我弱,的确只有这样才能帮到我们,顺利拖延时间。
想到这里,殷黎不由感激地看向那个角落,隐藏在暗影中的男人正稳步向自己走来。
挺拔高大的身形在明灭不定的光影中越发显得修长,也许是刚动手放倒了几个人,他结实的肌肉更加贲张,充满了力量。他的步子沉稳而敏捷,好像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他都能毫发无伤地走过去。
红铜色的假发依旧随意束在脑后,饱满的额头下剑眉微蹙,一双深邃锐利的眸子透着琥珀般的光泽,英挺的鼻和微抿的嘴角,散发出一种旷达不羁的味道。
这无疑是一张蒙受众神眷顾的脸,精雕细琢,没有任何瑕疵,除了……
殷黎的目光胶着在男人的左脸,一道长长的疤痕自额头蜿蜒而下,穿过左眼,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划向颧骨,差一点,就要与那唇边完美的弧度相接。
这样一个男人,到底是众神眷顾他,还是众神嫉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