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城,这座位于额尔古纳河上游,算是最北方的城市,现在正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尤为萧瑟与寥落。
却是连日的攻城战,致使并不高大的城墙更显破败。大片暗红色的印记留在破损的墙体上,还有一些碎布毛发和少量的已经发黑发臭的肉体组织夹杂在急匆匆修补后的墙体里,让整座墙,又带有几分说不出的悲凉与悲壮。
祖儿别也在城头巡视着,每个守城的士兵都透着疲惫与麻木。这是不间断的攻城战导致的,得不到充足的时间休息和对战事的迷茫,让他们都像行尸走肉般,只凭着本能在机械性的守城。
好在他们的敌人也不好受。
只见城池下方几乎全是尸体,有人的,也有战马的。不过并不全是作战的士兵,而是男女老幼,几乎所有年龄段都有。
这是被蒙古人逼着充当攻城炮灰的牧民。和能够作战的战士相比,只能放羊,价值很低的牧民只有充当炮灰的价值。而且这些牧民几乎都是移相哥部落的,就算损失了,也不是损失联军的财产。
何况与这些微不足道的牧民相比,黑山城的财富才更值得联军垂怜。
当祖儿别也观望城下的战场时,脱忽也在观望着不远处的战场。看着那么多的战士死在上面,他只觉得呼吸都疼了起来。
因为这伤亡的战士中,至少有一半是他带来的骑兵。现在经过连番攻城战,已经不足两千人了。对他而言,这可是重大的损失了。
在他肉疼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咱们不能等下去了。否则的话,就算攻破了城池,咱们也活不到那一刻了!”,罕秃忽走到脱忽身边,沉声道。
这几日斡赤斤仗着自家兵强马壮,故意逼着他们领着自家的骑兵成为攻城主力。而唯一一个可以拉拢的嚓嚓呐多,又在第一日的攻城战中损失惨重。所以三家的兵力加在一起,竟然都比不上斡赤斤的骑兵数量。
因而随着战事的推移,他们只会变得越来越弱小。到时候,就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这个道理脱忽不是不懂,只是现在动手,会不会太急了点,便道:“五叔那边还没消息,咱们动手的话······”。
后面的话虽没说,但意思罕秃忽明白。马上喜形于色道:“怎么没消息,那边已经得手了。”,说着,又左右看了看,强压着兴奋之色道:“那老不死的老巢已经被我父王攻下了。咱们现在发难,正是时候。”。
脱忽顿时也满脸都是喜色。这些时日简直是憋屈够了,现在终于有机会扬眉吐气一回,怎会再忍下去。
“对了,嚓嚓呐多那边你知会了吗?”,脱忽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知会了知会了!他也对那老不死的怨念极大,咱们一起动手,定叫那老不死的措手不及。”。
“哈哈哈,甚好!甚好!”,脱忽畅快的笑了起来,但想到此事干系重大,又强忍住笑意,憋的脸都胀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