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鑫再醒来时,人躺在了医馆里,一个伙计正在给他上药,小少爷胸前沾满了血迹,眼里含着泪水,在一旁直直地盯着他。</p>
“我怎么了?你没事吧?”祝鑫不清楚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见小少爷一身的血迹,大吃一惊。</p>
“你儿子没事,是你被人打劫了,被打晕在路上,你的行李被抢走了,好在你儿子在一旁捂着你的头,大声哭喊着叫着爸爸,几个小伙子实在看不下去,把你送到了我们医馆。”伙计说道,叹了口气,“这个世道,青天白rì就敢打劫,哎!”</p>
伙计也是无奈,每天上这来治病的人太多,看着都是心酸,可也同情不过来。父子俩看来是外省人,刚到郑州就失了行李,接下来怎么办啊!</p>
“爸爸。”小少爷看着祝鑫已经包扎好头部,就靠了上来,一路的颠簸,使得小少爷对祝鑫的依赖更大了。祝鑫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想到惨死的管家,他也隐隐约约感觉到连医生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东北的情形如此的危险,他是万万不敢再送孩子去冒险,而且现在两人身无分文,吃饭都成问题了。</p>
“儿子。”祝鑫激动地揽过小少爷,近了才发现,小少爷的胸前的衣服上的血已经凝结住了,看着是那样的刺眼,他拿了块布轻轻地擦拭起那些血迹,可是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他把小少爷的棉衣稍微解开了一点,想把渗入里面衣服的血迹也擦一下。突然,他看见了小少爷衣服里面有个里兜,显得有些鼓鼓囊囊的,他试着触碰了下,确实是有东西在里兜里。</p>
“里兜里是谁放的东西?”祝鑫小声地问着小少爷。</p>
小少爷咿咿呀呀说不清楚,能够说得清楚的就是爸爸两个字,祝鑫知道再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连忙找了个稍微僻静点的角落,把里兜的东西拿出来,发现是两个布包,其中一个布包是地契一般的东西,他连忙就包了回去,另一个则是整叠的银票,他知道肯定是连医生叫人放进去的。</p>
按理说祝鑫是不该动连家的东西,可是现在他和连家小少爷都是落难,不动用就很可能过不了这道坎,他咬咬牙,抽出一张最小面额的银票——二十两,然后递给医馆付汤药钱。</p>
祝鑫拿着医馆找回的十九两多的银两,和小少爷找了间旅社住下,重新购买了衣服换上。然后托旅社的伙计买了一张第二天到汉口的火车票,两人歇了一晚,终于是重新上路,四天后到了汉口,又出高价顺利地买到了汉口到上海的轮船船票,上海回绍兴就轻车熟路了,他俩在年三十之前回到了祝家庄。</p>
当时的祝家庄没有现在那么兴旺,祝鑫的家也就是三间泥墙的平房,回到家的祝鑫虽然庆幸自己顺利脱险,可是两手空空回来,借来的钱都失掉了,让他非常沮丧,这笔账可是不容易还吶!</p>
他和三年前续弦的妻子坐下来,说起了小少爷的事情,大儿子今年虽然已经十七了,可是他和后娘的关系特别的僵,现在也是对父亲很反感,祝鑫根本没有办法和他商量事情。妻子还是很支持丈夫的举动,也是认为小少爷就是丈夫的福星,要好好地对待他,不过她反对祝鑫不肯动用连家放在小少爷怀里的钱财的打算。</p>
她对祝鑫说道:“连家对我们有大恩是不错,我们是绝不会忘记的,孩子我们会好好抚养长大,但是,老爷,你想过没有,当时三个人从哈尔滨逃出来的时候,连医生可能已经知道自己染病了,而且管家也是已经染病了,否则怎么会让你抱着小少爷,还要求你和管家上车后离得远远的,他在你们上车前,还提醒你们俩如果发现奉天的情形不对,马上离开奉天,这不是你当时在看见管家倒下时的第一反应嘛?”</p>
妻子停了会,盯着祝鑫看,继续说道:“连家是大户人家,不会希望他们的孩子在我们这里受苦,我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