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欣遂不再多劝,二人是至交好友不假,一些事情他只能提提意见,至于对方听不听,就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非要把自己的意见强加到别人身上,只能导致朋友都做不成。
送走了好友,徐欣回房,妻子吕氏仍在督促儿子读书,徐欣叹了口气,道:“天儿不早了,让哥儿早点去睡吧。”
吕氏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月亮,点了点头,“好吧,明日背书再出错,小心家法。”
徐欣的儿子闻言苦着小脸,看向父亲,见父亲彷佛没听见一般,正背着手,抬着头看向窗外,小男孩无奈的叹了口气,作揖行礼,“是,孩儿遵命,明日定会好好读书,不敢出错。”
“我送哥儿回房。”徐欣把儿子送回房中,勉励了几句后便回到书房。
“如何?”吕氏关心丈夫第一天当差,自然得问问。
“才第一天当差,能如何?”徐欣笑道,倒不是不愿意跟妻子说这些,而是无从说起,第一天的上班生涯其实真没什么好说的,四平八稳。
“指挥不放心那几名书吏,”徐欣摇头,“便是某也不放心,只是今日刚刚上任,仓促间倒也看不出什么不妥来,待伯舒兄上任后,便有许多操作的余地了。”
“原来的经历呢?”吕氏接着问道,“你这算是顶了别人的职位,那人能与你心平气和的相处?”
“被指挥调入北镇抚司,整理文书去了。”徐欣笑道,“他就是想找某的麻烦,也得有机会不是。”
“这位张指挥年纪轻轻,办事却是滴水不漏,着实难得。”吕氏赞了一句。
徐欣闻言,不由摇头失笑,“要不他能做的锦衣指挥!贤妻莫不是以为谁都能坐上那个位置不成?其他不说,但是整肃京师治安,你看他抓的都是谁?”
“若非夫君说,妾倒是还未注意,”吕氏沉思着点了点头,“这位张指挥可真是拎得清,满朝文武,除了几个御史清流倒霉,其余人还真没吃什么挂落。”
“哦,还有户部和京营,就连顺天府,把柄都送到他手中了,此人竟然戛然而止,并未深究。”看到丈夫点头,吕氏摇头,“还真是老谋深算,这个年轻人,可了不得!”
“勇往直前的确难得,更难得的是看清大局,有所取舍。”徐欣叹道,“杀几个人憎狗嫌的御史,无伤大雅,反正朝中没几个人喜欢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小人,比如那萧某人。但若是把火烧到其他人身上,朝剧岂能如现在这般平稳?”
“难道朝中的衮衮诸公真的奉公守法不成?”徐欣冷笑,“不见得吧,朝中除了于少保能当得一句公忠体国,两袖清风,其余有一个算一个,那个不是道貌岸然,勋戚就更不必说了。”
“再看看京师这些青楼赌馆当铺粮店,那家背后没人?除了那些由帮派背景的店铺,你看张指挥动谁了?”
“仲道之事,为夫是否跟张指挥提及一下,顺天府的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呀,”徐欣看向妻子,“为夫犹豫不决,这刚刚投靠,便有事相求,倒显得咱们别有用心,伯舒是不赞成为夫向张指挥讨这个人情的。”
吕氏闻言,沉吟片刻,方才说道:“倒也无妨,此事本就是顺天府草菅人命,不过是榨取钱财罢了,况且先前张指挥算是卖了个人情给顺天府,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罢了,他定然不会推辞,更不会因此而对夫君心生不快,若是他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岂能居此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