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消消气,不用这么生气的。★皇上,容我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我们收回了这个所谓的士族免税的所谓特权,那我们真的能够把税收到士族头上吗?现在地方的州刺史,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的州郡佐官都是士族,一般都是士族的旁支。哪怕不是士族,也都和士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让他们去执行那些不利于士族的政策,恐怕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皇上,以地方士族对于百姓心目中的影响力,哪怕我们勉强收回了所谓的士族免税特权,那我们有什么用?或许,百姓根本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政策。没有士族,皇上的命令根本出不了京畿地区,哪怕有什么利民的好政策,那最后也都必然会被他们歪曲甚至转变成为坑民害民的政策。”
“我大唐虽然寒门子弟不少,可是更多的都是文盲,识字率并不高。哪怕我们朝廷制定了政策,百姓都不知道。士族利用数百年时间,已经把所有百姓的意识都给改变了。甚至哪怕普通百姓,也都承认了士族的所谓特权,普通百姓自己也都然而然的认为士族是有特权的,他们的特权是理所应当的。所以,我们哪怕制定了政策,百姓其实自己也都不接受,我们能够怎么办?所以,一切不能够如此来,必须要慢点来。”
时不凡所说的这些,其实是讲了两个道理。一个道理也就是目前大唐中央并没有掌握执行权,虽然看起来皇帝能做出决策,可是决策能否被落实,这个是未必的。时不凡非常明白决策和执行是同样重要的。哪怕李世民掌握了决策权,可是最后却无法落实下去,那不是很惨?从历史来看,每当朝廷加税的时候,那些没有免税特权的普通庶民地主,他们同样会把自己的税收强加于手下的佃户。那些哪怕有免税特权的地主,同样也都会趁机坐地起价,索要更多分成。
其实朝廷哪怕增税,也都未必真正能收到那些士族身上。到时候掌握了地方执行权的那些士族们,他们完全可以把自己应该缴纳的税赋摊派给百姓,这样其实收税并没有收到士族身上,那事实上还是在增加百姓的负担。
至于另一方面,也是士族的免税特权经历了数百年的展,甚至普通百姓意识里面也都认为是士族有特权的,并且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是后世一个普通人都可以说出废除一切特权,可是在古代普通百姓也都是认为有些贵族官员有特权是理所当然的。不同时代的百姓意识形态是不一样的,不能够直接用后人的眼光对比。也许后世人普遍憎恨特权,可是在古代就是这么奇葩,一边被别人的特权压迫,可是他们却从骨子里面拥护这个特权,拥护别人的特权,认为别人的特权是理所当然的。哪怕是受害者也都赞同被害,那你有什么办法?古代人的意识形态不同,被特权压迫一方也都是赞同特权拥护特权,那你哪怕收回了这个所谓特权,那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
“皇上,既然我们横竖也都收不到税收,那不如干脆对既定事实予以承认。反正我们不管是否承认,我们都无法把税收收到他们身上,如果硬要来他们反而会把这些税收转嫁给普通百姓,摊派给普通百姓,那这样岂不是更加的麻烦?那个时候他们甚至可以打着朝廷的旗号,然后趁机更严重的盘剥百姓,最后我们中央朝廷背黑锅,然后他们在装腔作势的作秀,把我们朝廷的税收额度增加十倍,然后假惺惺的再次减少五倍,说他们替百姓承担了五成的收入。可是到时候,他们却中饱私囊了四倍的税收,然后百姓还傻乎乎大骂我们朝廷黑,对于士族感恩戴德呢!”时不凡说。
“啪啦!”李世民把一个青瓷瓷器给砸了,然后骂道:“混账,这帮混账!”
李世民也都知道了后果,所以也都无可奈何。如果自己硬要收回免税特权,那最后反而是害了百姓,反而是给百姓增加负担。虽然在朝廷中央的决策权方面李世民掌握了,可是在地方的执行权方面,却几乎全部沦为士族的手上。所以地方的执行权不能够掌握在手里,那一切好政策都是白搭。
“所以,皇上,与其把一个注定拿不到手的东西勉强争夺,不如退一步用承认他们的合法性,换取一些别的东西!”时不凡说。
“换取什么?你刚才换取了什么?朕怎么不知道你换取了什么?”李世民问。
时不凡微笑说:”皇上,刚才我也只是答应了,可以免除他们的丁口和农业税,别的税种并没有被免除啊!别的税种,比如商业税,还有很多别的税种,都没有能被免税啊!”
“这个有什么不同吗?商业税,又不占我大唐的主流。”李世民说。
李世民说的不错,古代不重视商业,固然有稳定农业生产保障农业生产的缘故。可是却另一方面,商业税也都不占据国家财政收入的主流。为什么后世重视商业,其实除了后世生产力达之外,还有一个缘故那也就是工商业所产的税收已经彻底压过了农业税。甚至后世中国都已经废除了农业税,废除了农业税那说明农业税已经彻底成为了鸡肋,已经彻底无法起到任何作用了。所以商业税收的前途远比农业税更广大。
时不凡其实所谓赞同了那个士族的人口税还有农业税,他却保留了商业税的税收权力。那些士族官员根本无法意识到,甚至包括房玄龄杜如晦他们这两个号称是千古名相的人,都绝对无法预测到未来商业税将会彻底压过农业税。商业税将会占据国家财政收入的绝大部分比例,那个时候士族可真的是要哭晕在厕所了。
“还有,哪怕免除了士族所谓的人口和农业税,那也没有什么问题。因为士族的人口占据全国人口不过是不到百分之五以下,免除了他们的人口税,那也都不会有什么太多损失的。而他们所占据的土地看起来不少,可是比起我们庞大的普通百姓,他们还是不占主流的。所以哪怕免除了士族的税收,那也并不会造成朝廷的财政大量损失。何况本来也都收不到,多了这些也都是没有用的东西。”时不凡回答。
李世民问:“可是,万一以后士族的土地增多了呢?”
“皇上的意思是土地兼并吗?其实土地兼并目前已经很难了,自从我们逐步实现了医疗互助,百姓不用被迫出售土地看病,不用承担看病的高利贷被迫出让土地。而我们采用了这个合作社的制度,这样我们那些百姓从过去的一家一户的散户,组建成为了一个集团。在集团里面互相帮助,谁也都无法彻底离开谁了。那个时候一家有难,大家支援,不至于要弄到出售土地。甚至我们的钱庄联合会的各家网点,会逐步扩大到全国。采用了小额低息贷款,每年利息一般也就是百分之十左右,那百姓还款完全有这个资本,不会受到动辄年利息百分之百的盘剥。”
“所以,只要解决了百姓的各种危难时候的花费,百姓实在是没有出售土地的理由。而我们动员百姓兴修水利,那百姓几乎是最大限度的旱涝保收。再加上这个期货的平衡,普通百姓收入都是比较稳定的,不会被各种的所谓危难被迫出让土地。所以我们已经很大程度的堵住了士族兼并土地的渠道,难道他们还敢去明抢这些土地吗?只要最大可能的堵住了士族兼并土地的渠道,那我们几乎还是相对安全的。所以,免除税收,那并不会代表有什么问题,其实无非是法律上正式承认了他们的所谓特权。可是事实上我们不会多一文钱,也不会少一文钱,百姓负担也都不会因此加重。反之我们如果勉强去收税,那最后受苦的还是百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