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是谁?”易浓砸着自己的脑袋,一遍遍地问着自己,“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认识我,而我却不认识他们?”
“二少爷,二少爷,你开开门。”桂姐焦急地在外面喊着,不知如何是好,“老王,你快去找老爷。”
“我叫易浓,是黎府失散了二十年的少爷,小的时候在东北生活过,后来去了姨丈家,又去法国留学,再后来,发生了一个意外,掉下了悬崖,醒来后就把一切都忘了。姨丈叫梅天硕,表哥叫警志,表妹叫雨茜……”可是,为什么我不记得任何人了?为什么?
他想起了刚才去梦府,哥哥说要给他介绍一个梦府佳人,她叫梦裳,是哥哥的女朋友,小的时候和自己一起在东北生活过,只是后来因为梦伯父他们家搬到sh他和她才分开。在他的思想里,梦小姐和其他人一样,都需要重新开始认识,梦小姐也会向其他人一样,向他自我介绍,或者说说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以勾起他的回忆。哪里料到,会是那种景况。更糟的是,他推开梦小姐后,梦小姐竟是伤心欲绝,随即晕倒在地。“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他一遍遍地砸问自己的脑袋,可是脑袋里呈现给他的依然是难以拭去的情景:随着梦小姐倒下去的身影,所有人一阵慌乱,哥哥、梦衣,还有一个叫小莲的,她哭着走到他的身边,有些怪罪地说,“易少爷,你怎么可以忘记我家小姐呢?她日盼夜盼,天天都盼着你回来,可是你……”紧接着,他像是被人遗忘了似的,不知所措地,孤单单地杵在那儿,直至梦小姐被人“抢救”着离开,他才木然地,沿着原路回到“家”。
家对于他来说更是无比的虚无,虽然,他现在仍然对任何事物,任何地方都没有记忆,但他晓得,他这个家并不是他要找寻记忆的地方。他不能就这样的活着了,他要把他们统统地找回来,他们都在哪儿?他打开门,悲凄地向外走去。
“二少爷、二少爷,”桂姐在后面紧跟疾呼,“你要去哪儿?去哪儿?老王、老王……”她有些无助地寻找了一下老王,然后告诉两名家人跟上去。
“不要跟着我——”易浓愤懑地甩了一句,毅然地离去。
两名家人不知跟着还是不跟着,有些为难地回头看了一眼,“桂姐……”
桂姐喘了两口粗气,“远、远远地跟着。”
易浓不知往哪走?所有的路都是陌生的,走哪条路都一样。所有的记忆都是醒来后这几天的。他要去东北,爸爸不是说,他在东北生活过吗?可是东北哪儿?无论在哪儿?他都一定要去。他要找回他在东北所有的记忆。
“易先生——”
易浓一惊,是有人在叫他吗?他有些茫然地转了一下身,在来往穿梭的人流中寻望着。
“真的是易先生!”话语刚落,有两名男士惊喜地从人流中跑了过来。“易先生,我们是申报的记者。”二人边说边兴奋地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纸和笔,“我们想就您传奇的身世,还有您上一段时间与梦公馆的恩怨纠葛做一个采访。”
“恩怨纠葛?”易浓大惊,有些忙乱地看了看他们,“什么恩怨纠葛?我……”
“易先生,您和梦府几个月前……”
“几个月前才晓得是旧相识。”林忆说着,一路小跑拦在两名记者的面前,“二位,这位易少爷是我爸爸的学生,梦老爷的手术没做好,以至于现在还软瘫在轮椅上,你们要是问责得问责他师傅去。”两名记者虽然被林忆的横插一扛搞得有点晕头转向,但见林忆不停地给他们使眼色,只好顺话接道:“好好,那你可要帮我们约一个时间采访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