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
“报社记者嘛。”
“你是记者?”这下梦老爷吃惊之情溢于言表。
“申报记者,是这样的梦伯父,小侄刚到申报,寸功未建,听说,贵管家前几天在府上抓了一个盗贼,此盗贼不但是梅府的表少爷,还留学法国攻读医学,小侄有些不明白,他一不缺吃,二不少穿,别人没有的他有,别人有的他也有,他何以还要来梦府行窃?并且是警察厅厅长的府邸行窃,小侄想究于这个问题,请教梦伯父的看法,写一篇探索他犯罪心理的文章。”
梦老爷笑了一下,“梦某早些年在衙门当过差,负责办理命盗等案,对于犯罪人的心理虽说谈不上研究,倒是也有些心得。可自来了上海后,忙于一些杂务,却是疏懒于这方面的探索,这样吧,警察厅有一位得高望重的老前辈,他在这方面很有见地,我给他打一个电话,你可以向他讨教。”
“多谢梦伯父,小侄还想采访一下那个盗贼,不知伯父能否给提供一下方便?”
“好说,好说,只要他肯接受你的采访。”
马管家送李原回来后,依然有些狐疑,老爷怎么会让他去采访那个小兔崽子呢?虽说老爷权大势大,根本不怕那个小兔崽子翻供,和这个李原记者信口开河,可是,毕竟,或多或少让人有些介意。还有,他发现,刚才老爷和那位叫李原说话时,脸色有些微妙,虽说变化不是很明显,但他是马管家,二十年来,几乎是看着老爷脸色成事的,据他的观察,这个李原有些不简单。还有,那个叫李德勋的,他怎么像是在哪儿听说过呢?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他走进客厅,刚要从老爷的脸上看一些内容,却不料,是另一番风景。梦老爷脸色有些青,眼睛半闭半睁,右手在沙发上攥得青筋暴跳。“完了完了。”马管家目睹此情形甚为惊慌,正不知如何是好,却闻梦老爷低沉地道:“两天之内找到李德勋,还有,查一下这个李原,看他和梅府是否有关系?”
“老爷,这个李原?”
“他是来给我个下马威,让我知道有人已经嗅到不一样的味道,让我晓得问题的严重性,给那个易浓放了。”
“老爷,他休想。他真不知道我家老爷是干什么的?”马管家呸了一口,“老爷,这个李原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还和您老人家是旧识?我说他爹。”
“你先把他爹找出来。”
“是!”马管家得令后便阔步向外走去,刚要组织人手,却见一个家丁一路跑来,“马管爷,海运号的王先生求见老爷。”
“王先生?”马管家一惊,匆急地去禀报老爷,这个可是耽误不得,老爷不见谁都得见他,谁不知道,这王先生虽名义上与黎老爷是师生关系,实则情同父子。为了表示对他的尊重,黎老爷竟然让黎少爷称他为叔叔。虽说听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可见,黎老爷对他的那份感情。
梦老爷没有料到,这阵子王荻会来,更没有料到的是,他竟然是为了易浓而来。这位王先生说,那个梅天硕去求他的老师,希望能给说个情。虽说老师与梅天硕没有太深的私交,但毕竟唇齿相依七八年,还望梦老爷看在老师的薄面上,放过那个叫易浓的。
梦老爷虽说很为难,但还是点了头。这个叫易浓的是该死,但这个黎老爷的情面却不能怫,如此看来此刻纠着不放,莫不如先卖个人情。“王先生,我可是看在黎兄的面上,不再追究这件事儿,他可是伤了我梦府的管家,还险些要马向远的命,要是有下一次,那可别怪我梦某禀公执法。”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