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云仍是心有余悸,握着汉子的手,往回撤离。
返程途中,宁老太搂着孙儿,又是嚎又是闹,林巧云忍不住探了缘由,“宁傅明明可以逃出,为何还要回宅子?”
秦汉在前头驾车,闻言亦是叹了口气,“他是为了回去拿秀才的文书,只可惜……”
林巧云被这个理由噎得说不出话,半晌终是幽幽叹了气,不再言语。
竟是为了一纸文书,一个面子,宁傅便舍下老母儿子,丢了性命,这在她看来,何其愚蠢,可宁傅性格偏执,却是死也带着这层皮。
路上大雨片刻未曾停歇,马帮弟兄帮忙驮着老少,大部分村民依旧靠着步行,惊心动魄的一夜,家园毁于一旦,劳累的步伐显得极为缓慢,村民们满身脏污,垂着头,彼此默默流着泪,沉默不语。
他们只是一方农民,无权无势,没了家园,以后该何去何从,谁都不晓得,谁都不敢提起。
路上,马车狭小,山路颠簸,王氏在昏睡中数次被疼醒,腰伤越来越严重。
“阿汉,娘不能再动了,不然这腰,怕是要废了。”连着一夜的湿气入侵,老太太腰伤根本坚持不到镇上医馆。
秦汉抿着唇,掀开布帘,瞅着亲娘疼白了脸色,“巧云,你来驾车,我背着娘走。”
林巧云摇了摇头,按住他的手,“不能用背,也不能用抱,娘的脊椎受了重伤,再动的话,一辈子都得躺着。此处距离农家村很近,先送娘到林家落脚。”
秦汉皱起眉头,想起那尖酸刻薄的一家子,可顾着王氏身体,只得点头答应,“好,我们先过去。”